那人看一眼周总,并不认识,但能坐在这里,便是非富即贵。
又看一眼赵姐,赵姐说,“周总问你话,赶紧说。”
他忙道,“好像姓时,具体我也不清楚,等着刘经理过去处理。”
这一出口,赵姐也明了了。
她站起身,说,“我去看看。”
两个员工闹点矛盾,怎么还惊动了赵姐,刘经理酒意瞬间散了一半。知道要是处理不好,他这乌纱帽都保不住。
“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尽给我添乱。”
赵姐这边跟过去的时候,又专门和另一个高层打了个招呼,“陪好周总,我去看看。”
又给了周总一个眼神,把他稳住。
自己则是走在前头,去看看情况。
赵姐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分开。
赵姐看到孟组长捂着裆部,脸上也有好几道抓痕。
又去看时清清,衣服的肩部和裙摆都被撕烂,好在有男士给她披了一件外套。
赵姐顿时觉得头大。
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时清清这副样子,某位大佬定然是要生气的。
她扶了扶额,问,“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陈岚正陪着时清清呢,原本以为是刘经理过来,恐怕这件事还得上报,说不定还会被糊弄过去。没曾想竟然惊动了赵姐过来。
陈岚顿时觉得有了底气,立刻说,“赵总,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孟组长趁着清清去上洗手间,对她进行性骚扰,清清就还击了。”
赵姐去看孟组长,“公司明文规定这类恶性事件,孟组长,事情真是这样吗?”
孟组长自然不能承认,立刻说,“没有没有,赵总我冤枉。”
陈岚说,“你不是性骚扰,你跑女卫生间做什么?你扯我们清清衣服做什么?”
孟组长有点百口莫辩,随即说,“是她,时清清勾引我的。她趁着卫生间没人,把我喊过去的。我以为她就是勾引我,喝了点酒,就糊涂了。谁知道她半途中突然就不愿意了,还对我拳打脚踢。我,我也是受了伤,我得去医院看,说不定影响我以后的生活。”
陈岚被无语笑了,“孟组长,清清勾引你?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孟组长说,“我哪里差了?我刚过三十,有房有车。她一个山区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勾引我?”
陈岚气的咬牙,“孟组长还真会颠倒是非黑白。这情况是明摆着,你也能胡说八道?”
“我能证明孟组长没有胡说八道。”人群中突然又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何文佳。
“何文佳?”
何文佳走过来,对着赵姐气的打了招呼,“赵总好。”
“你说你能证明?”
事情比较棘手,赵姐没有和她寒暄的心思,直接问。
何文佳点头,“对,我能证明。我看到了。当时时清清去上洗手间,我亲眼看到时清清对孟组长抛了个媚眼,眼神暗示他跟过去。随后孟组长就过去了。”
“何文佳,这种话你也能乱说?”陈岚气的吼道。
何文佳说,“就是因为这种场合,我才要把真相说出来。”她转头对赵姐说,“赵总,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孟组长其实对时清清是有点爱慕之心的,但孟组长一直有所克制。这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勾引,肯定会抵抗不了。所以孟组长才跟了过去。赵姐大概不知道,时清清在学校就喜欢利用各种关系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说这件事孟组长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时清清。”
孟组长见形势对自己有所好处,便也说,“我看清清心思单纯,对她的确有几分喜欢。可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她在工作上我也帮助过她很多,她先前还说能提前转正是因为我的帮忙。许是看有利可图,今晚又想勾引我。赵总,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闹事啊。”
这时赵姐的助理跑过来,对赵姐说,这个区域的监控全都在维修状态,所以什么都没拍下。
赵姐皱了皱眉。
“赵总……”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时清清终于开口。
她声音很低,显得无力,“赵总,我没有勾引孟组长。我上洗手间,是他突然冲出来。”
赵姐去看时清清,身为女人,以及对时清清的片面了解,她更倾向于相信时清清。
可孟组长这里有理有据,关键是有证人。
今天这个场合事情传出去可大可小,而且职场性骚扰本来也是大事。赵姐不可能轻易下结论。
她说,“时清清,这件事我会调查。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停掉手上的工作交给别人。”
“凭什么?”陈岚打抱不平,“既然是调查,那就不能定性,凭什么清清停职,而孟组长还能继续上班?”
何文佳抢着说,“当然是因为孟组长是冤枉的,而且他是一个组的组长,离了他,咱们组岂不是乱了套。”
“我看这个组有你就能转。”赵姐语气不大和善的说。
刘经理忙将何文佳拉了拉。何文佳只好往后退了两步。
赵姐说,“这件事让老王去处理,大家都散了吧,也都不许讨论。会场上贵宾还很多。”
她又对陈岚说,“陈岚,你带着时清清先回去。时清清如果是受害的一方,公司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岚还能说什么。
只还是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去咬人。
她低头对时清清说,“清清,我送你先回去吧。”
时清清低着头,嗯了一声,也不说别的。
陈岚看着心疼死了,对一边的何师兄说,“何师兄,衣服先借一下,我带她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后续,你一定告诉我。”
“我送你们吧。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也不放心,你不喝酒了吗?”
陈岚考虑一下,还是点点头。
时清清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岚姐,何师兄,我是可以的。”
“行了,别逞能了。你看你这样,哪是可以的样。那个禽兽!”
骂了两句,便扶着时清清走了,何师兄则是回位置上,帮他们把包提了。
赵姐转身回去,看到还稳坐在那里的周聿白,也有些犯难。
到底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这位祖宗还不知道会不会插手。
她走过去,而在这之前,夏助理已经按照周聿白的吩咐,站在所有人之后,将那时候的情况听了个清楚。在赵姐赶到之前,已经回到周聿白身边,将他所听到的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周聿白一遍。
他的表情冷峻,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像是火山下的熔岩,隐而代发。
此时赵姐走了过来。
他在等她,说几句话就走。毕竟他不放心时清清。
“同事之间闹了点矛盾,让周总见笑了。”
周聿白声音清冷,“性骚扰在赵姐这里是小矛盾?”
赵姐愣了一下,她多余说谎,显然周聿白已经知晓过程。
周聿白又说,“贵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所以赵姐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赵姐心想这祖宗算是网开一面了,不至于手伸那么长。
内部解决总是最好的。
谁知道周聿白停一下,又说,“不过赵姐这边的处理结果我不满意,那也不妨碍我按自己的方式来。”
……好么,这不就是赤裸裸的施压威胁么?
赵姐赔了个笑,“周总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好好处理。”
周聿白起身,赵姐也不敢留,知道他肯定是要走的。
马路边,知道今晚要喝酒,何师兄也没开车过来。
他们去等车,也是奇了怪了,等了几分钟,愣是一辆出租车都没过来。
何师兄掏出手机,说,“我点个网约车吧,也快。”
陈岚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过来。
陈岚和何师兄都看过去。
夏助理说,“时小姐交给我吧,我们先生要见她。”
一直垂着头的时清清听到夏助理的声音,抬眼看过去。
陈岚被孟组长的事情弄怕了,哪能随便把时清清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她防备的问,“你谁啊?”
夏助理笑说,“我自然是时小姐的朋友,绝无恶意。时小姐,请跟我来,先生在等你了。”
随着夏助理话音落下,他身体也微微侧开,时清清因为轻易看到了属于周聿白的那辆豪车。
要不要去见周聿白。
她现在很挣扎。
并不想这副狼狈的样子去见他。
可这个时候却比任何以往的时候都希望他能在身边。
“清清,那位是你朋友啊?要不然你过去吧。”陈岚不傻,那豪车里坐的人一定厉害。
而且还是这个节骨眼,说不定就是因为时清清的事情才出现的。
公司明显偏袒孟组长,毕竟他是老员工了,又有不少关系在。如果有个大佬能帮时清清一把,那是好事。
原本时清清还在犹豫,陈岚这么一推,她便有了主意。
她说,“今晚谢谢你和何师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清者自清。那我先过去了。”
陈岚便松开一直挽着时清清手臂的手。
把她交给夏助理。
夏助理说,“这衣服是这位先生的吧?”
陈岚这才注意到夏助理手上也带了一件西装外套。那外套一看就是上乘,别说,还有几分眼熟。不过男人的大部分西装除了材质不同,其实外观上差别不大。
何师兄忙点头。
夏助理说,“衣服还给先生,也会还一件一样的给您。”
“这不用。清清和我也是同事。”
陈岚用胳膊肘碰了他一把,然后说,“那我陪清清披上这件,毕竟里面有些衣衫不整。”
“陈小姐想的周全。”
“气……你知道我?”
夏助理只是浅浅一笑,然后将西装递给她。
这柔软的质地。
陈岚很快带着时清清到了酒店内的卫生间披上。
时清清不由垂眼看了一眼。
这是他的衣服,身上的气息她一闻就知道。现在披上他的衣服,仍有他的余温,仿佛被他包裹,时清清觉得安定极了。
陈岚叮嘱,“清清,我也不问那人是谁,总之你没事就行。还有,别瞎老实。这年头老实人被欺负。她何文佳和孟组长狼狈为奸,颠倒黑白。你也别气。那外面的关系能用就用,咱也是正义之举,听到了吗?”
“知道了,岚姐。”
两个人又走到了外面,眼看着夏助理带着时清清走到车边。夏助理打开车门,时清清弯腰钻进去。陈岚侧身垫脚,愣是没看到车内人的一张侧脸。
眼看着车子驶离,她撇嘴惋惜道,“可惜了,没看到,我还真好奇那位大佬是谁。”
她说着把衣服还给何师兄,说,“你刚才傻了?人家在意的是一件衣服吗?人家在意的是清清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你还清清是同事……”
何师兄也是才反应过来,“我哪里知道?你说车上的人是谁?清清真的背后有人啊。”
陈岚摇头,“搞不清楚。不过清清什么样子的人我很清楚。她不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是相信她的。她才不像何文佳那种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过我敢打赌,这次孟组长踢到铁板了,不管调查结果怎么样,我们组绝对要换组长了。”
“你就这么肯定?孟组长不是还有刘经理吗?”
“刘经理算个渣渣啊,这件事不牵连他就算不错了。你瞧着吧。”
时清清上了车,周身立刻被一股暖意包裹。
她不敢抬头去看周聿白,手指搅在一起,双腿尽可能的并拢。毕竟站着的时候裙子垂下来还好一些,现在坐着,被撕烂的地方就会分开,露出她光洁的大腿,她必须要整理好,双腿并拢,才会显得得体一点。
她一系列的举动仿佛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她嗫嚅喊了一声,“周先生……”
周聿白原本就很生气,现在听她这么柔软的叫了一声,此刻杀人的心都有。
但在时清清跟前,他尽力掩去了。
车子缓缓往前行驶。
安静的环境下,周聿白的声音响起来,“时清清,把外套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