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清把菜做好,又叮嘱了周聿白好几句。
屈丛月看好戏的戏码,故意不走。
等时清清挎了包要走,屈丛月便也要起身。周聿白知道他什么心思,抬脚拦了一把。屈丛月只好乖乖坐了下来。
等时清清走了,屈丛月才说,“我看清清特别有当幼师的潜质,把你当个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照顾的无微不至。光叮嘱你要休息和注意体温就不下五遍了吧?”
周聿白说,“她本身就是个细致的孩子。”
“孩子?不是,你能有二十多岁的孩子啊?我看她挺好的,又会照顾人。你既然和那谁已经不在一起了。你不如把清清给收……”
屈丛月的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周聿白的神色骤然冷下来。
他的声音也格外冷沉,一种斩钉截铁的笃定,“屈丛月,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尤其是到时清清面前,管住你这张嘴。她不是你能开这种玩笑的人。”
屈丛月原本还想玩笑两句,但看周聿白现在不是要玩笑的架势,知道他说的是认真,比以往都要认真,只好点头,“知道了,我这就是嘴快,我保证下次不再说。”
“我累了,进屋躺一会儿,你如果要走,把门带好。”
周聿白起身准备回卧室,屈丛月忙问,“不是,你这身体还行吗?要不要我在这一直陪着啊。”
周聿白瞥他一眼,“你盼我点好。”
屈丛月挠挠头发一笑,“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晚上就在家不出门。”
时清清回去已经三点多。
周兰兰在卧室看书学习,她也有了一点紧迫感,很怕实习期一过就被辞退。尤其是知道了时清清已经提前转正。
时清清回来,看到周兰兰在学习,就没喊她。她休息了几分钟,就开始打扫卫生。
等周兰兰听到动静出来,发现时清清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
“怎么没叫我?”
“就一点点活,我几下就干完了。晚上想好吃什么了吗?冰箱好像还有一点菜。”
“就照着冰箱里有的随便做点吧,不用麻烦再出去买了。”
时清清点头,“那就明天一早去买。”
隔天靳悦兮十点多过来,买了一袋子零食,还提了一盆吊兰。
“你过来吃饭还买什么东西啊?”
“总不能空手来。这吊兰我觉得长得好好,你们俩可别养死了。”
周兰兰说,“那得指望清清了,我是养什么死什么。”
靳悦兮笑说,“肯定指望不上你,你是连多肉都能养死的。”
时清清给她倒了杯水,“你坐下歇歇,我去准备菜。兰兰,你给兮兮拿水果。”
“别招呼我了。需要我帮忙吗?”
周兰兰把她按住,“大小姐,你也不是干活的料啊。要不然我带你参观一下?”
“好呀好呀,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和男朋友吵架,就来你们这求收留了。”
周兰兰震惊,“你和他同居啦?”
“嗯。他给我找了房子,我住了一晚,害怕,就让他过来陪我,后来索性就住一起了。”
“好羡慕你哦,有个人一直陪着你。”
“羡慕什么,你也找一个啊。”
“哎呀,我什么条件都一般,也不好看,还是先别想这些了。先把工作保住吧。”
两个人聊着天,很快时清清就把烧好的锅底端了出来,几个人围在一起。
越吃越热,空调打到了十六度还觉得热。
聊起来在大学宿舍偷偷吃火锅,害的跳闸被通报批评的事情。
“就你最好吃,最后还是清清扛下了所有,险些让她没法拿奖学金。”周兰兰吐槽。
靳悦兮不好意思的一笑,“后来还是你觉得这样不好,拉着我和何文佳一起去和班主任说明了情况,没让清清一个人扛。”
周兰兰撇嘴,“说起这事儿,那时候何文佳就老大不情愿的。说她本来也不支持吃的。”
靳悦兮沉默一下,说,“所以,我们四个不会再回到从前了吗?”
“反正毕业之后也是各奔东西,我们三个联系就挺好了。那件事,何文佳如果不和清清郑重其事道歉,我是不会再搭理她的。什么人啊,背刺室友。”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兰兰,你也别提了。你们觉得够不够,我再去拿点菜?”
靳悦兮忙点头,“牛肉丸还有吗?我还想吃,还有那个香菜……”
时清清笑笑,“都有,知道你爱吃,买的都是双份的量。”
“清清,你真好。”
时清清进厨房去拿菜,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响起来。
周兰兰和靳悦兮看了一眼。
靳悦兮拿起来,喊时清清,“清清,有个周先生,给你打电话。”
时清清以极快的速度走出来,将电话接过来,“兮兮,你们慢吃,我接个电话。”
她拿起手机走到了卧室,这才接通。
“在做什么?”
“啊,和室友在吃火锅。”
“那晚点再说。”
“不用不用。”其实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是他们边吃边聊,加上火锅这东西本来就费时间。周聿白不算是打扰到什么。
“周先生有什么就说吧,本来也吃得差不多了。”
时清清今天就打算要问一问周聿白身体好点没有,只是因为招呼靳悦兮没有抽出时间。早上起来又觉得太早,怕打扰了周聿白休息。
“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我爸跟我打电话,他专门要我谢谢你。他用你配的中药泡了脚,好了很多。”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这件事昨天周先生不是告诉我了吗?”
是啊,是告诉她了。
可昨天只是一时的谎言。
今天周庭山打电话过来,问及一个项目,父子俩聊了几句。临挂电话前,周聿白还是问起了中药的事情。并不期待周庭山真的照做了。
但周庭山给他的答案却让人意外。
周庭山的确没放在心上,并不觉得时清清随便配点中药就能缓解他的痛风。只是有天疼得难受,刘阿姨说了一嘴让他试试,周庭山就试了一回。谁知道泡完之后很快就有了缓解,他又按照时清清留的字条连续泡了几天,果真是好了很多。
周庭山让周聿白有机会对时清清说声谢倒不是在敷衍。
挂断电话之后,周聿白还是没忍住给时清清打电话。他觉得这件事,应该让时清清知道。
“是吗?我不大记得了。”
时清清忙问,“周先生今天还没好转吗?”
要不然不至于说重话。
“差不多了,本就是小毛病,不必担心。”
“嗯,不过周先生还是自己注意。这几天清淡饮食。”
“时清清……”
“嗯?”
“我是什么小孩子,需要你叮嘱那么多遍?”
时清清愣了愣,因为听出来周聿白不是质问,而是无奈的玩笑。
她笑说,“生病了就该拿自己当小孩子,接受别人的照顾。这是病人的特权,周先生应该无负担的享用。”
周聿白一时没有作声,时清清清晰听到了沉缓的呼吸。
他说,“时清清,谢谢你。”
时清清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因为他听出来周聿白这一声谢谢太过正式,似乎还有隐隐的别的情绪。
周兰兰敲门,小声问,“清清,你还吃吗?”
周聿白听到了周兰兰的声音,虽然并不清晰,说,“你去和朋友玩吧。”
“周先生再见。”
时清清挂断电话,对周兰兰微笑,“还要吃,我都没吃饱。”
“那你快点,我再给你下点肥牛,还有丸子。”
时清清重新坐下来,靳悦兮涮了涮肥牛夹进碗里,蘸了调好的油碟,问,“马上国庆节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七天假呢。”
周兰兰说,“我都安排好了。以前的酒吧老板找我,国庆节人多,要我去帮几天忙,工资有三百一天,算一算能挣两千,够我两个月生活费了。”
“清清,你呢?”
时清清摇摇头,“我还没计划。不过每年这个时候,婚纱店的老板娘都找我。如果她有需要,可能还会去帮忙。”
靳悦兮震惊,“清清你没事吧?你这次连奖金都拿了,还能看得上那几百块吗?我要是你啊,应该分出去几天出去玩玩,然后呢,你和我当然不同,留几天看看书什么的,应该是这样嘛!”
时清清笑说,“你都给我安排好啦?”
靳悦兮说,“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以前是挣不到钱,所以只能勤工俭学,你现在都已经转正了,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的。”
她又对周兰兰说,“你都不知道清清在公司,简直就是劳模,工作忙到飞起,她几乎不休息的,就这样有时候还能腾出手来帮行政部门的人换一桶水。”
周兰兰竖起大拇指,“咱们清清可不就是劳模么?每年她拿奖学金什么的,我是一点也不嫉妒。不像我,脑子笨,只能用苦力换钱。”
时清清忙说,“你在公司不是也已经逐渐上手了吗?只要你努力,你的领导老板都会看到的。我相信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靳悦兮提起低度的RIO,“来,为我们越来越好的未来干一个。”
时清清也举起自己倒了半杯果汁的杯子。
三个女孩子说说笑笑,时光无比的美好。
——
周聿白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时清清再三叮嘱,他真的觉得其实没什么所谓,顶多三五天也就恢复了,也不是没生过病。只是时清清似乎很关心这件事,不想让她觉得她作为“幼师”的管理和照顾太过失败,周聿白还真的听话的多休息,多喝水,吃的也很清淡。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星期天下午,他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
给时清清打完电话,他自己原本是想泡杯咖啡的,想想还是作罢。
昨天的茶壶和杯子都已经洗净,他又拿出来,重新煮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菊花。
小小的菊花,黄黄的叶子在水中晃悠,分外美好。
他端着放在书桌边,开始打开电脑忙于工作。
以往周末都会有些应酬,这一次身体不适,倒是难得清闲的一个周末。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周聿白起身,以为是屈丛月,但一想他才不会周末两天都宅在家。
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是周聿安。
“哥……”
周聿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你怎么来了?”
见周聿安走进来,似乎要找拖鞋换上,他便说,“不用换鞋,直接进去吧。”
周聿安买了一些蛋糕和甜点放在桌子上,还有另一只袋子。他在沙发上坐下,说,“爸说听你说话好像嗓子不太对,估计你是感冒了。”
“所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周聿安说,“你弟弟也挺懂事的是不是?”
周聿白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说,“所以你买这些甜点?你的确怪懂事的。”
周聿安一脸茫然,“不喜欢……还是不能吃?”
周聿白瞥他一眼,“你说呢?”
周聿安憨憨一笑,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说,“我这也是一番心意。啊,对了,还有巧克力呢。”
他说着起身从袋子里拿出两盒巧克力,“上次朋友送的伴手礼,你不是看到就要走了吗?呶,又给你带了两盒。”
周聿白只是扫了一眼,便说,“不是这一款。”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巧克力吗?”
周聿安翻过来翻过去看了两眼,也搞不懂,然后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说,“反正你看着办吧,我也不喜欢吃甜食。”
周聿白倒没责怪他什么,问,“书带了吗?”
“带了。你发话,我还能不做吗?我先拿了一部分过来,家里还有一些,太重了,我也不好拿。下次你回去自己搬。”
周聿白起身弯腰,从袋子里抽出两本翻了翻。
周聿安问,“哥,这不是你要的吧?你对这个一直不大感兴趣。是,给清清的?”
周聿白没作声,相当是默认。
周聿安说,“你早说啊,我直接送过去就行了。上次她去,就该带几本。下次吧,清清如果去家里吃饭,让她尽管去拿。”
“以后她应该很少有机会再去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