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有一个故事,你可愿一听?”

    崔理一怔,立刻点了头。

    宋谨央清了清嗓子,把多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那女子,被最亲近之人欺骗了足足四十年。直到花甲之年,才知道小儿子被他的亲生父亲替换了,换成白月光的孩子,养在身边。”

    故事讲完,一室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宋谨央再度哽咽地开口。

    “孩子,我就是那个识人不清,被欺骗了足足四十年的宋谨央!而你,就是我丢失了十多年的亲生儿子。”

    难以启齿的话终于吐露了,宋谨央重重地舒了口气。

    就像一个犯了事的人,四处潜逃,吃不好睡不着,被逮住后,反而香香甜甜地睡得深沉。

    崔理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身子微微颤抖,久久没有动弹。

    宋谨央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滴落。

    孩子,你果然不能原谅娘吗?

    “嗵”的一声响,惊得她忙不迭地睁眼。

    崔理直直地跪在她身前,双目含泪地看着她,动情地喊了一声,“娘!”

    一声“娘”,叫得她眼泪如决了堤的大江,不要命地往外涌。

    一把揽住崔理,嚎啕大哭起来。

    两人抱头痛哭,似要将十多年母子分离的苦楚,全部倾倒出来。

    素香、素馨站在廊下,同样泣不成声,既欢喜又担忧。

    欢喜的是主子终于认回了儿子,担忧的是主子过于伤心,伤了身子!

    足足两刻钟后,屋子里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宋谨央拉着崔理坐下,用帕子替他擦拭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孩子,娘日后定不叫你再落一滴泪。”

    素香自来熟地在灶房烧了热水,盛在盆里端了进来,替宋谨央净了面、净了手,又上了热茶。

    冷静下来的宋谨央,吩咐素馨跑一趟仙鹤楼。

    “素馨,让掌柜的送些酒菜来,咱娘俩好生聚聚!”

    崔理想拒绝,宋谨央不理。

    “你准备的膳食照做,娘爱吃!仙鹤楼的菜,你吃!改日,我亲自下厨准备膳食,我做的吃食啊,可美味了!准保把你喂得胖胖的!”

    素香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却扑哧笑出声。

    “王妃,现在可不兴胖!七少爷身形欣长,气度从容,儒雅清俊,胖了可就不帅了!”

    宋谨央忍俊不禁,“就你会说话!”

    彻底冷静下来,宋谨央不由地诧异。

    崔理似乎对自己是他娘亲这件事,并不排斥,甚至表现地过于冷静,好像很早就知道真相的模样?

    “理儿,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是你娘亲?”

    崔理摇头。

    “我并不知道您就是娘亲!只是父亲叮嘱过我,若有一日,有一位姓宋的妇人寻上门来认亲,那人就是我的娘亲。

    若您不来,我便独自好生活着。待刘姨过身后,离京寻一处依山傍水之所,如闲云野鹤般,度过一生!”

    宋谨央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心中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儿子的养父难道认识自己?既然知道实情,为何不来寻自己?非得等到自己寻上门来?!难道,他知道自己被瞒骗的?

    “你父亲到底是谁?为何知晓得这么清楚?”

    “父亲名叫崔寻鹤。”

    宋谨央反复思索,确定不认识此人。

    罢了!既然想不明白,就暂且放下!

    她再度慈爱地看向崔理。

    总算老天有眼!

    崔珏、白翩翩不做人事,想除掉她,却阴差阳错,将儿子带到了她面前。

    她更加庆幸。

    还好自己当机立断,大着胆子告诉崔理真相。

    万一崔理等不到自己出现,听从养父的安排离开京城,母子不知何时才能相认!

    她转首看向桌上的书册,悄悄地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突然,院门口传来素馨略显激动的声音。

    “王妃,祭酒大人和济远先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