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赶着崔珏走。
“七爷,您快走吧,一会儿我大伯来了,解释起来麻烦,这锅我背了!”
崔珏冷哼一声,离开了。
崔理忍着小指传来的剧痛,一一将碎片收拾干净,将毁坏的课桌抬了出去。
不久后,课室恢复了窗明几净的模样。
刚刚收拾完,屋外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族长神色复杂地领着一大帮学子走了进来。
被吓得直哭的几个学弟,缩手缩脚地躲在最后。
去而复返的崔珏幸灾乐祸地冷笑。
“族长,崔理无状!第一日来族学,便搅得学堂不宁。他仗着自己小小年纪便考过童生,对同窗冷嘲热讽,吓坏了新来的学弟们。族长,这事该怎么处置?”
崔珏睁眼说着瞎话,一边说一边斜睨着崔文、崔武两兄弟,警告他们不准乱说话。
崔武吓得低下头,崔文则是沉默不语。
屋里的狼藉已被收拾一新,他们几个欺压崔理的证据,也被崔理亲自清理干净。
若崔理还想为自己辩解,他们只消说是他率先挑衅的,就可以蒙混过关。
那几个小的,想要在族学安生地待下去,还不是得看他们几个的眼色行事?
这么一想,崔文悬着的心放下了,抬头冲崔珏一笑。
族长头疼地看着崔理。
明知他无辜,但却帮不了他。
难道,又要像多年前一样,将他赶出族学?
崔珏见族长久久不回话,心里很是不满。
他指着几个还在哭哭啼啼的学弟,义愤填膺地申讨。
“族长,先生一直教导我们,‘响必应之与同声,道固从至于同类’,崔理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仅败坏了族学的风气,而且在学弟们跟前起了坏的榜样。
这样的人,岂能留在族学?
便是我母妃亲自送来的也不行!
我愿意承担解释的义务,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母妃。
母妃了解他的真面目后,一定会支持族里的做法。”
被吓坏的学子中,有一位的哥哥在秋闱班学习,弟弟浑身发抖地来找他时,他被吓得心一抽。
出门时,家人再三叮嘱他看好弟弟,若被他们知道弟弟今日的遭遇,只怕全家都要心疼死。
他立刻冷着脸上前,应和崔珏。
“族长,一粒老鼠屎会坏了一锅粥,难道您想看着学弟们,日日在不安的环境中学习吗?”
族长看着吓坏了的几个孩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众学子纷纷表达自己的不满。
“族长,王妃是明理之人,若知道她襄助的崔理,其实是个两面三刀,虚有其表之徒,一定会同意将他赶出族学。”
“是啊,族长,不能为了一个人,耽误所有的崔氏学子啊!”
“我抗议,不愿与崔理坐于一处学习,若他还在族学,那我便离开。”
有心算无心,不明真相的学子们纷纷附和。
族长的头痛得像被劈开一般。
他惋惜地看着崔理,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决断,但为了显示自己处事公道,还是问了问崔理,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崔理,你怎么说?”
崔理苦笑,这一幕何其熟悉。
多年前,他也如今日一般,被逼进角落,无奈离开族学。
这是有多容不下他呀!
他只是想求学上进,怎么就这么难?
上一次,他沉默不语。
这一次,他绝不轻易放弃。
“族长,学生自己便置身泥泞,何来看不起同窗之说?”
族长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年他赶走崔理,何尝不是对他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