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宗眯起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像两柄利刃,狠狠地扎向他。
崔琦浑身一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悄悄地扯了扯大哥的衣袖,向他求助。
崔瑜接收到二弟的信息,叹了口气,也只能跪了下来。
毕竟他们兄弟几个,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不好了,他又能好到哪里?
“皇上,七弟今年参加秋闱,该以课业为重,此时谈婚姻论嫁,只怕不合适。”
到底是世子爷,找的借口就是周全。
中宗的脸色缓了不少。
“无妨,订婚而已,不影响秋闱!”
“皇上,万万不可!”
一道低沉暗哑,焦灼又急促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老三崔琥大步行来。
看清来人,中宗立刻暴怒,用力将酒杯砸向地面,“哃”的一声,碎的四分五裂。
“混账!你今日当值,岂可擅离职守?若人人如你这般,禁卫营岂非形同虚设?”
中宗动了真火!
崔琥身子一僵,“嗵”地一声,直挺挺地跪倒磕头。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额角就泛了红。
他双目红肿,声嘶力竭地禀告。
“皇上,您要怎么罚属下,属下都认!但求您,千万不能将白翩翩赐于七弟,他们,他们,两个……不合适。”
又是不合适!
竟同崔琦的说法一模一样。
宋谨央冷静地端坐着。
心!早就麻木了!
老二、老三、老六,都知道替换之事,看把他们急的。
老六虽然没有开口求饶,但惨白的脸色,和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珏就更不用说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世。
老四老五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可见他们同崔瑜一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尤其是老五,心思不知跑哪儿去了,人在魂不在!
眼见皇上不为所动,崔琥跪行到宋谨央跟前,不断地磕头求饶。
“母妃,求您帮帮七弟,求皇上打消此念吧!白翩翩,她真的不合适。”
崔珏、崔琦都跟着磕头求饶,几人的额头瞬间都红肿一片,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好像她不答应,便是世间十恶不赦的人。
中宗怒火中烧!
他们几个,在府里也是如此逼迫阿姐的?
难怪阿姐对他们彻底冷了心,递给他的折子上,对崔琦、崔琥做出那样的安排。
宋谨央被儿子们架在火上烤,诚王妃高兴坏了,命婢女满上一杯果酒,一口喝干。
小女儿劝她,她也不听。
一杯一杯喝得开心。
众人看向宋谨央的眼神,不免带上三分怜悯。
别看宋谨央身居高位,竟然被亲生儿子逼到这个份上。
联系到汝南王爷娶死人做平妻的事,大家的心像明镜一样,纷纷叹惜了一声。
宋谨央淡定如常,看向崔珏的眼神更为慈爱。
“小七,知子莫若母!你既看不上白翩翩,独孤姑娘你肯定也看不上。”
“不是的,母妃,我……”崔珏急着反驳。
但宋谨央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更何况,你搞错了!我和皇后从未有过口头婚约!你父王一心想等你金榜题名后,再替你定亲。我岂会违逆他的意思?”
这话在理!
王府做主的人一定是王爷,否则王妃也不会被骗四十年。
宋谨央继续说道。
“母妃知道你的心思!谁不想‘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母妃定然满足你的心愿,为你迎娶一位家世、才情均在线的贵女。”
“不,不是的……”
崔珏还想辩驳,却被崔琥一把拦住,冲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