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宋谨央喘着粗气赶到。
上房里,除了崔琥、娉婷和薛至,余下全是下人,主子一个不见。
刚才还说要来劝架的崔琦,压根没见到人影。
宋谨央大步上前,目光沉沉地看着薛至。
“薛编修,把你妹妹放下来,她刚刚小产,受不得寒。你若坚持带她回府,这一路颠簸,只怕她受不住。”
宋谨央的话令薛至一僵。
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娉婷的身子是否能承受。
他立刻愧疚地看向妹妹。
娉婷冲他点头:“哥哥,你就听婆婆的吧!今儿刘嬷嬷来了三次,次次耳提面命,要下人照顾好我。有婆婆在,你就放心吧。”
娉婷的话像是安慰剂,终于让薛至提着心,微微松了松。
他重新将娉婷放到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被褥,最后放下床帏,重新走了出去。
来到宋谨央面前,深深地作了一揖。
“娉婷拜托王妃了。”
刘嬷嬷回了一礼:“薛大爷放心吧,王妃会照顾好县主的。”
崔琥铁青着脸,如铁塔般站在门边,宋谨央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光和薛至说话。
薛至打算离去前,冲里间高声道。
“妹妹,你别怕,就算你想和离,哥哥也有本事养着你。”
屋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薛至狠了狠心,同宋谨央告辞了。
经过崔琥身边时,他咬牙切齿地说:“薛至,你休想!娉婷一日是我的妻,便一世是我的妻。”
薛至冷冷一笑:“你大可以试试看。”
说完,大步闯入风雪中。
宋谨央起身叮嘱了娉婷几句,也打算离开了。
崔琥受不了母妃的冷落,果断拦住她,梗着脖子质问。
“母妃,您就任由外人骑在儿子身上,作威作福吗?”
宋谨央气笑了。
是什么让这几个好大儿认为自己好说话、好欺负的?
宋谨央不再忍让。
她直截了当地回答。
“适才你二哥在我那儿,问了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你们的胳膊肘往哪里拐,我的胳膊肘就往哪里拐。做人,不要太双标。”
说完,便带着一众下人,气场全开地推门而出。
崔琥双目通红,瞬间有了决断。
晚膳后,他避着人翻墙而出,再次来到薛镌的宅院。
夜晚的风很大,吹动宅子四周的灯笼,忽明忽暗。
崔琥的心莫名一紧,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
心底隐隐生出离开的念头,却见薛镌迎了出来。
“姐夫,你来啦!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父亲说了,只要你肯来,日后薛家军就交给你我二人了。”
最后一丝彷徨也没了。
崔琥彻底忽略心底的一缕不安,笑着拍了拍薛镌的肩膀。
“走,喝酒去,咱哥俩好好干一杯!”
汝南王府。
宋谨央御了所有的钗环,散着发坐在梳妆镜前,抚了抚黑白夹杂的长发,终于还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刘嬷嬷拿起篦子,替她细细了通了通发丝。
“王妃,二爷的事,您真的不管了吗?”
“不管了,都是白眼狼,我只求快些找到小七。”
说完,宋谨央往素香、素馨的方向转了转:“皇上可有消息了?”
两人摇了摇头。
宋谨央的心沉了沉,毫无征兆地又想起了崔理。
“阿留,将柜子里的几件男装拿出来。”
不一会儿,刘嬷嬷抱来十几件男式衣衫,宋谨央一一翻看。
衣衫有薄有厚,式样从披风、到外袍到亵衣,还有鞋袜,应有尽有。
这些衣衫,是宋谨央每日挤出时间,一点点亲手缝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