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琥本就心绪烦乱,被晚秋这么一叫,无名火又起来了,二话不说一脚踹向她的肚子。
“放肆!大呼小叫的,找死!”
晚秋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被踢飞,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崔琥厌烦透顶,连院子也不回了,直接大步回前院,驾了马就冲出了府。
晚秋被踹闷了,趴在地上起不来。
寒气顺着四脚侵入她的身体,整个人瞬间冻僵。
路上传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慢慢匍匐,猛然伸出一只手,拉住来人的衣摆哀求。
“救救……命,主……子……,疼……,……大夫……”
彻底陷入黑沉前,她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声,接着是一道温婉的语声。
“你是三房的丫头,你受伤了?白芍,赶紧派人去请大夫,要快……”
宋谨央迷迷糊糊的。
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回到了白日撞到的小院里。
那个衣衫褴褛却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崔理,见到她立刻迎上前来,神情焦急,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有话想告诉她。
她怎么也听不清对方的话,想凑近些,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般,怎么走都走不近。
突然,眼里出现一个黑洞,她竟直勾勾地往下掉去……
下一秒,刘嬷嬷的声音响起,她猛地惊醒,眼前是刘嬷嬷火急火燎的脸。
“王妃,出大事了!县主,小产了!”
她大惊,立刻掀开被子坐直身子。
起得太猛了,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冒金星,瞬间又跌坐回去。
刘嬷嬷大急,连忙扶着她,想伺候她重新躺下。
她摇了摇手,静静地坐着,等着眩晕感过去。
媳妇小产,她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她勉强支起酸痛的身子,刘嬷嬷一边抓紧替她更衣梳妆,一边说起娉婷的状况。
“县主肚子疼,丫头晚秋找来府医,偏巧王爷滚落床榻,事急从权,府医便舍了县主,去看顾王爷。结果误了时辰,等请来大夫,已经晚了……唉!可惜,是个男孩。”
“怎么突然肚子疼?可问过原因?”
刘嬷嬷摇头,事出突然,还没顾得上问。
宋谨央眉头蹙了蹙,惋惜地叹了口气。
娉婷怀长女时,怀相不好,生产时孩子脚先出来,折腾了大半条命,孩子才落地。
太医说县主伤了身子,日后恐难有孕。
娉婷听说了,伤心得日日哭泣。
还是她亲自去劝解,这才宽了心。
她不是那种不明理的婆婆,非逼着媳妇生孙子不可。
王府也不缺男丁,长孙都娶妻生子了,马上能抱上从孙了,更不可能因此为难娉婷。
只不过,这一胎对于娉婷来说,是何等珍贵。
可惜,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要承受巨大的悲痛。
若早知道,这一胎来去匆匆,不如不怀,无悲无喜,日子才能过好。
“晚秋呢?她定然知道原因,一会儿把她叫来问问。”
刘嬷嬷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
只是看着王妃满脸的疲惫,她实在心疼不过。
王妃今日劳累了一日,听说在入宫的路上,还出了意外。
府里的事又不断,个个都指着她。
“晚秋受伤了,只怕得等她清醒才能问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三爷心情不好,拿她出气,踢的。”
“混账东西,就晓得窝里横。”
没一会儿,梳妆完毕,她立刻起身,冲进风雪中,一行人打着灯笼往三房赶。
三房。
秦氏、云氏守在娉婷身边,云氏手上拿着帕子,为娉婷擦拭额角的汗。
娉婷身上不舒服,睡得很不踏实,不断发出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