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东见时机差不多了,走到前面,说道:“开豆腐坊不是小事,我也知道大家的顾虑,这样吧,现在按小队投票表决,各小队长统计支持和反对的人数,十分钟后将结果汇报给我。”
说完,他便站在台子上,等着出结果。
各小队长赶紧忙活起来,让社员们举手表决,然后统计人数。
苏染等一众知青算是外来人,自然是没有权利投票的。
但苏染目光望过去,能明显感觉有几个知青是不愿意的。
其中以郭明珠最甚,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不屑和鄙夷。
苏染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儿,直接瞪了回去。
很快,小队长们将结果报给了吴向东。
“一队赞成的社员有九十人,反对的有二十人。”
“二队赞成的社员有一百人,反对的有四人。”
“……”
小队长们报着数,大队的会计忙着统计。
等结果出来,吴向东便站到了台上:“社员们,赞成的一共有四百五十人,反对的是七十人。结果很明显了,支持成立豆腐坊的占多数。少数服从多数,我宣布,咱们大队的豆腐坊从现在开始,成立了!”
紧接着,台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脸上是对未来的憧憬。
少数不赞成的也不敢再说什么,低头不语。
吴向东让社员们解散,继续去上工。
而苏染则被他留了下来。
豆腐坊要想开业,还得经历选址,跟公社报备,找人学做豆腐,找销路……
事情又多又杂,能在年前开起来都不错了。
吴向东觉得苏染有魄力,有主见。
想要把豆腐坊开起来,必然少不了她帮忙。
“小苏,接下来几个月,你都不用去地里干活了,”吴向东笑着说道,“成立豆腐坊的事情交给你负责,有啥事就找小队长们商量,他们不听话,就来找我。”
苏染闻言,心里挺高兴的。
毕竟这马上就到秋收了,地里的活只多不少。
收完玉米收大豆,收完大豆收红薯,收完这个收那个……
粮站那边催得紧,社员们两眼一睁就得干。
不说把人累个半死,也得扒层皮。
有幸躲过秋收,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嘞,吴爷爷,包在我身上!”苏染目光坚定。
吴向东点了点头,满脸欣慰。
“那你就先忙去吧,我得去李二赖子家一趟,”吴向东说道,“好端端的,也不知道是咋受的伤。”
苏染秀眉微拧,想了想,便说道:“吴爷爷,昨晚上我们那房子遭小偷了,那人被玻璃给扎了,墙上流了点血,我怀疑……”
“是李二赖子做的?”吴向东接过话。
“嗯,”苏染点头。
这时,江淮舟走过来,正好听见苏染和吴向东的对话。
“外公,我刚刚在苏染家外面找了找,发现了这个,”说完,江淮舟举着一小块布料,递到吴向东面前。
苏染看了看,那布料是乡下最常见的土布,上面隐隐带着血迹。
大概率是小偷的衣服被玻璃勾破留下的。
苏染看着江淮舟,眼里带着感激。
刚刚江淮舟不在场,原来是回去找证据了。
这下指认李二赖子,又多了一条证据。
吴向东定睛看了看,把布料揣进怀里,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
李二赖子是大队最喜欢好吃懒做的,平时没少给他惹事。
前两天他去那李二赖子家里做思想工作,对方差点把他气了个半死。
当时李二赖子身上穿的,好像就是这种颜色的布料。
“小苏,淮舟,你俩跟着我去李二赖子家,我倒要看看那龟孙子怎么解释。”吴向东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苏染点了点头。
这年代对小偷小摸的行为深恶痛绝。
一旦发现,那是要抓起来送到派出所的。
不光如此,还得把偷的东西吐出来,还给人家。
就算放出来了,也得时不时被当作典型,拉到小广场上批斗。
剃阴阳头,被人吐口水,都能把人给折磨疯。
苏染并不是狠心的人,所以她还是打算先去对方家里看看。
万一那李二赖子真是家庭困难,揭不开锅了,她也能勉强原谅对方。
反之,她则会让对方受到严厉的惩罚。
苏染这么想着,便跟着吴向东,一路去了李二赖子家。
结果还没进门,就见李二赖子的媳妇儿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大队长,苏知青,你们来了,”女人干笑两声,打开了大门。
吴向东冷哼,瞥了她一眼,便带着苏染和江淮舟进了院里。
“媳妇儿,今个不上工啊,回来这么早?”屋里响起李二赖子的声音,“哎哟,你快点去帮我包点药,昨晚上那玻璃碴割得太深了,我快疼死了,嘶,哎哟。”
李二赖子的声音有气无力,显然伤得不轻。
吴向东身上带着寒气,看向李二赖子的媳妇儿:“他是被玻璃割的?你们家哪来的玻璃?”
“这,我……”女人局促地捏着衣角,“他昨晚在外面散步,不小心被地上的玻璃割了。”
女人的理由太过牵强,吴向东懒得听她解释,于是大步进了屋。
苏染和江淮舟随后跟了上去。
屋里,李二赖子躺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胸口缠了绷带,但还是流了不少血。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被扔在床脚的灰色粗布衣裳。
吴向东问也不问,直接将那衣服捡了起来。
上面果然有一个大洞,还带着血迹。
他把兜里的碎布料放上面一比对,正好吻合。
李二赖子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费了好大劲儿坐起身。
“大队长,你这是做什么?”
“李二赖子!”吴向东咬牙切齿地说道,“昨晚苏知青家里遭小偷了,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
“不用狡辩了,”吴向东举着碎布料,“这块布料是在她家附近找到的,还敢说跟你没有?!”
苏染适时地补充道:“墙上的玻璃还有你的血呢,今个大队里只有你一个人请假,只有你一个被玻璃割伤,只有你一个衣服破了。”
要说是巧合,恐怕是个人都不信。
李二赖子是个二流子,但不是缺心眼。
如今证据齐全,他知道自己没法辩驳了,于是下了床跪在吴向东跟前。
“大队长,我……我这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想……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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