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芳芳,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不用解释了,”隋丽芳轻哼,“苏苏,我大哥长得也可好看了,腿老长了,工作也好,在单位里可是香饽饽呢,关键是还温柔体贴,等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
苏染:“……”
看了眼一旁的江淮舟,对方冷着一张脸,嘴角紧闭,眼神锐利。
一旁的隋丽芳还在滔滔不绝讲着话:“苏苏啊,你就是太惯着某人了。”
苏染的嘴角抽了抽,额头满是黑线。
见这丫头越说越离谱,苏染赶紧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出去。
“去洗洗手,一会儿开饭。”
隋丽芳上午顶着太阳干了一晌的活,确实也累得不行了。
身上衣服上都是汗臭味,手上也沾的都是土。
乖乖拿了水瓢,去了外面水缸舀水。
苏染也没有再耽搁时间,拿着菜刀又削了个土豆。
辣椒炒土豆丝可是她最拿手的家常菜,不到片刻,便出锅了。
因着江淮舟也要留下来吃饭,苏染怕饭菜不够吃,又烧了份儿茄子,里面加上点肉沫,尝起来跟国营饭店里的没两样。
主食做的是糙米饭,里面添了点精制大米。
毕竟这年头就算是领导家里,也不可能天天吃白面精米。
该低调还是得低调。
苏染动作利落,很快便将饭菜烧好,招呼着江淮舟和隋丽芳坐到了堂屋的桌上。
中午有些热,看着隋丽芳白嫩的小脸晒得通红,苏染不忍,多熬了一锅绿豆汤给她解暑。
隋丽芳喝着绿豆汤,感动得差点落泪。
心里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帮自家哥哥介绍给苏染。
至于江淮舟……
让他后悔去吧。
这年代的人都含蓄,不会把谈对象结婚放在嘴上。
更何况隋丽芳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给人介绍对象压根不是她的事儿。
因此她便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转而和苏染说起了上工的事。
“苏苏,今天可快把我给累死了,上午一直在地里除草,干的我胳膊都是酸的,就这还有人说我们知青磨洋工,还说要找小队长告状,扣我们工分,”隋丽芳越说越生气,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
苏染笑着摇摇头:“知青们都是城里来的,没干过农活。社员们有偏见是正常的。不过你也别太拼,累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乡下一个青壮年劳力干一天,才堪堪挣个满工分。
隋丽芳以前没有干过农活,就算再拼,也挣不了几个工分。
“你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隋丽芳嘴巴塞得鼓鼓的,化悲愤为食欲,“确实不应该太拼,反正我哥定期会给我寄钱寄票,不愁吃喝。”
见隋丽芳想明白了,苏染便不再多说。
倒是隋丽芳看了看她,好奇地问道:“苏苏,这两天也没听你提起过家人,你来乡下插队,他们都不担心的吗?”
爸妈被下放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这年头被下放的人多了去了。
苏染脸上虽有些难受,但还是说了家里的事:“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爸妈之前被小人陷害,下放到农场,为了保护我,他们给我联系了一门亲事,但是我不想去,就申请下乡了。”
隋丽芳点了点头,见苏染不开心,便安慰道:“别不开心了,说不定以后会有转机呢,眼下最要紧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养好身体,以后才有精力照顾父母。”
苏染是重生回来的,自然知道未来的走向。
可是等到父母平反,估计都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
她怕爸妈的身子坚持不住。
隋丽芳知道自己说错话,便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我是安省本地的,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我爸妈都是工厂的员工,但我哥比较争气,在省里给领导当秘书。原本呢,我是不用下乡的,可我哥说现在时局不稳,就让我爸妈给我报名下乡了。”
苏染听着,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隋丽芳的家里应该是出了点什么事,不得已才安排她下乡的。
否则就光靠哥哥省领导秘书的身份,有份正式工作轻而易举。
不过她也没敢跟隋丽芳说,免得这丫头晚上睡不着觉。
苏染给隋丽芳夹了一筷子菜:“你家里人都是为你好,不用想太多。”
“嗯嗯,”隋丽芳看向江淮舟,语气带着好奇,“江同志,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你在哪工作?”
看着隋丽芳跟调查户口似的询问江淮舟,苏染眼角跳了跳,总觉得她憋了什么大招儿。
江淮舟淡淡瞥了隋丽芳一眼,说道:“我家是京城的,一家五口,普通职工。”
“切,”隋丽芳凑近苏染的耳朵,压低声音,“苏苏,这姓江的除了有几分姿色,哪点比得上我哥?要不你试着换个人喜欢?”
苏染一个没坐稳,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
江淮舟只有几分姿色?
这……
这是可以说的吗?
要不是江淮舟在场,她都想扒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江淮舟耳朵尖,也听见了点声音,面色变得黑沉。
苏染捂嘴轻咳了几声,对江淮舟说道:“吃饱了没?要不再给你添点饭?”
江淮舟倒是挺给面子的,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把剩下的饭菜全给包圆了。
吃完饭,苏染正准备收拾碗筷,却见江淮舟先她一步起了身,端起桌上的空碗。
“我去洗,”说完便端着碗筷去了灶房。
苏染想起昨晚翻墙进家里的那对男女,便开口向隋丽芳提议道:“芳芳,晚上下了工,咱们镇上废品站一趟吧,找点玻璃瓶回来,把院里围墙给砌砌。”
“啊?”隋丽芳不解,“好端端的,砌围墙做什么?”
苏染扯了个小谎:“我今天在外墙角看见了几个脚印,感觉像是小偷的,咱们两个都是女同志,若是有坏人趁晚上进家里就完了。”
乡下的治安不比城里,发生偷鸡摸狗的事情并不少见。
只是偷东西倒也还好,要是起了歹心,坏了她们的名声。
那可真是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隋丽芳一听,当即便举双手表示赞成。
江淮舟洗了碗,还没进门,便听见苏染的说话声。
很快联想到这房子闹鬼的事情,应该跟小偷脱不了干系。
于是江淮舟进了堂屋,对苏染说道:“不用去城里,我外公家里正好有玻璃瓶,下午安心做你的事情,我来砌墙。”
江淮舟主动提出要帮忙,苏染没有拒绝。
她和隋丽芳都是女同志,都没砌过墙,交给江淮舟自然是合适不过了。
“那就交给你了。”苏染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