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顾北笙的房间,气氛比白惠房间,也并没好多少。
因为顾北笙实在是太累了,傅西洲的治疗一天没结束,她就一天都不能放松,像是绷紧的弦般,精神状态跟体力都拉到极致。
傅老夫人过来之后,她还陪着傅老夫人解释着,等西洲醒过来就好了,让傅老夫人不必再担心。
“我不是只担心西洲。”傅老夫人满眼关怀跟心疼的看着她:“我也担心你,既然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必再操心西洲,你也早点睡。”
比起初次见到顾北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到她消瘦下来。
傅老夫人心中亦很不是滋味,到底是傅家亏欠她太多。
“好了好了。”傅老夫人侧过头,掩住眼中一丝酸意:“我也不过多打扰你休息,只要知道西洲能好起来就行,你赶紧睡啊。”
“嗯,您也早些休息,时间好晚了。”顾北笙立在床边,目送着傅老夫人出去。
随即看了眼秦淮川,朝着他招招手,嘱咐道:“夜凉,麻烦你带我奶奶去靠厨房那间休息吧,那间暖和些。”
秦淮川刚帮傅西洲按了按头部,有助恢复催眠的后遗症,以防他醒来,还是停留在小时候的认知。w.Π.oя
“行,对待老人家,我会尽到地主之谊的。”秦淮川拍拍袖子,也算是终于完事了。
随即,抬起一双潋滟水光的桃花眼,覆着一层散不开的雾霾。
大家好像,并没有事情结束而心情好转。
反而,是觉得这一路来,走得太不容易。
他也太心疼他的小师妹,为了治好西洲,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他抬手揉了揉顾北笙的头发,他以前很少做这种动作,一般是大师兄跟师父做得多,因为他跟顾北笙的年龄相仿,两个人总是打打闹闹。
反正关系更为贴近,没有什么间隙过。
揉她头发这种动作,始终显得太过于矫情。
可现在,秦淮川的手,像是控制不住般,实是看着她太过于辛苦,太心疼了,忍不住的想揉她的头发。
像是夸奖她真厉害,又像是试探她,还余下几分力气般。
“你啊……”他说着就叹了口气:“都跟你说了,不用一个人强撑着,你看看你,大家都在你身边,所有人都在出力,就是喜欢担心。
我都亲自出手,当他的主治医生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摆明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顾北笙忍俊不禁的皱皱鼻子:“哪有不相信,不相信的话,才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让你来。”
“哦?”秦淮川颇为不满的压眉,揉她头发的动作,愈发的粗鲁些:“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催眠术最好,你还压根没考虑过我?”
“哎呀!”顾北笙心情难得好转些,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搬开,推搡着他的手,不让他碰头发:“你都扯断好几根头发了!松手!”
“我就不松,你能怎么样?又哭着找大师兄跟师父告状?”秦淮川故意跟她闹着,挑着好看的眉头,喊着她以前的外号:“小哭包。”
“我没哭过!”顾北笙倔强的纠正:“每次都没哭。”
“是是是,是没哭,塞了一包子的眼泪,没有落下来就不算哭是吧。”
“对啊!”她倒是应得理直气壮。
两人间正打闹着,压抑的气氛,正被一点点打破,顾北笙的笑容亦愈发的由心。
忽然间,一只大手绕着她的腰间,不可抗力的力道,直接将她带倒坐在床沿上。
接着,肩头上承来一股力道,有人把脑袋压过来了。
一道清冷且沙哑的声线,低低沉沉的响在她的耳边:“她说了松手。”
顾北笙心跳猛然掉了一拍,她能感受到,从身后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微凉的体温有些不太真实。
他醒了……
而秦淮川意外的挑起眉,凭借着医生的本能,下意识想判断,醒来之人的认知是不是恢复了。
却见到他狭长的眼眸微眯,冷冽的气息在他的眸底游弋着,眸色阴鸷,满是警告之意。
秦淮川撇唇,点点头:“嗯,这个想杀人的眼神,挺符合他醋坛子的人设的,看来不用检查了。”
说完,他扬着眉头,表示识趣的先走了。
其实他一直都搞不懂,以他跟顾北笙的关系,傅西洲有啥子好介意的。
不过上次听大师兄说,傅西洲也吃过他的醋,这样一想,也就平衡了。
思及此,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轻笑。
房间内。
顾北笙心跳加快的厉害,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连转过头来的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像是怕碎到一场梦般。
没等她完全转过头来,傅西洲的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无尽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气息般,感受着她的体温,抱得亦越来越紧。
“我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顾北笙停止了转头的动作,任由着他紧抱着,心跳还是很快:“嗯,我知道。”
随即,像是他汲取力量充足了,他才缓缓松开她。
顾北笙转过头来,一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眸,竟像是过了一个世际般遥远。
在决定让秦淮川进行催眠的时候,她就率先想过后果。
如果催眠失败,傅西洲会永远停留在小时候,她也就永远见到他现在的眼神。
没有人比她更害怕,可她也别无选择。
好在,结局是好的。
现在在眼前的傅西洲,是她爱着的西洲,是能陪伴她的西洲。
她伸手紧紧环抱住他,生怕松一点,他就会消失般。
“怎么会醒这么早,按理要睡个一天一夜才对。”她困惑的抬起头,眼角微红,泛着迷蒙细雨般。
傅西洲低头,轻吻着她的眼角,薄唇轻弯,笑得格外明朗,还带着些许孩子气:“做的梦里,有人跟我说,我要赶快长大,长大会遇到顾北笙,她会很爱我。”
“所以。”顾北笙低低的笑着:“你是想见见,这个顾北笙到底是谁?”
傅西洲摇摇头,眼尾也泛起薄薄的红,漆色的星眸,氤氲着层层莹光:“我怕来晚了,让她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