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洲微低着头,额前散下来细碎的发丝,在他深邃的眉眼,投下一片深沉的阴影。
顾北笙轻轻出声问道:“西洲,你不一起上来吗?”
还有可能,见到大哥来着。
傅西洲转过头来,朝着她微微一笑:“嗯,你上去看看大师兄吧。
时青把外国人带回来了,我带着獒下去审问,看看他们究竟是谁的人,目标又是谁。”
闻言,顾北笙眼神微敛,点点头:“嗯,看旁边那间打斗的痕迹,应该还有不少同伙,大概是中毒太严重,一行人全跑了,只有这个去关毒气的没来得及。”
而他们夫妻俩最关心的,是这些外国人是冲着谁来?
小洲?
还是傅家?
还是白惠?
还有他们的来头,究竟是什么。
“那我们分头行事。”
其实大师兄没有什么好照看的,顾北笙跟上来,让佣人帮忙换了身衣服,擦了下身体,就进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外部伤口?”她看着端着水的佣人问道。
佣人摇摇头,如实回答着:“他身上挺干净的,好像已经被人擦洗过,除了后背有淤青,就只有肚子跟手肘、手心有些擦伤。”
应该都是打斗时,不小心受的皮外伤,没有什么大问题。
“好的,辛苦了。”
“少夫人气了。”佣人点下头,端着干净的水往外走去。
刚走出来几步,就看到面前一道挺拔,且带着极强压迫感的身影。
佣人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毕恭毕敬的出声:“大少爷,祁先生回来了,您要去看看吗?”
“顾小姐在里面吗?”他的声线携着切割人心的力量般,直叫人不敢半分怠慢。
佣人急忙点头应道:“嗯嗯,是的,她在帮祁先生检查身体。”
话音刚落,面前光影略过,忽而抬头,傅擎钰已经径直回到房间。
房。
祁风一直住在傅擎钰旁边的房间,房间东西简洁,哪里像有人长住的模样。
跟祁风冷淡的性格一样,总是避免跟任何事物有太多接触,留下任何存在过痕迹一样。
除了他认定的一些人,其他人,很难走近他的心底。
顾北笙帮他整理一下,挡在眼皮上的发丝,皱了皱鼻尖:“大师兄,你该理发了。”
床上的人,睡的很沉,只有匀称而略显粗重的鼻息声,回应着顾北笙。
顾北笙缓缓扫视着祁风的脸蛋,因为一直把他当成亲人般的存在,所以她很少用女性角度,仔细的打量他。
还有一层原因,是因为祁风总是守护者角色,大部分是他清新着,在看着别人。
顾北笙才发现,他长得也不赖。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眉峰,闭起来则突显几分拒人千里的冷意,让人好奇是蕴藏着什么的一双眸。
而他脸部最立体的鼻梁,中间部分有凸起一块的鼻驼,在国人内的鼻形很少见,带着几分外国人立体的优越。
好在他紧致而孤清的下颚线,还有削薄冷清的唇,都携着中式的英秀,和谐掉了似外国人的鼻形。
总体来看,也是一张伟大的脸。
她越看越觉得大师兄好帅,主要的是,怎么以前一点儿没察觉?
她之所以会这样看大师兄,是因为她在地下泉旁,帮他把脉时,觉得他气脉不对劲。
本来还没完全判断,被傅西洲一句‘为什么会出汗’点醒,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大师兄经历了什么。
不过,以女性角度来看,不管是哪位女生,路过不平,以身相许,救了大师兄一命。
以大师兄这张脸,跟身材,观来看,其实,也不是很亏。
当然,这只是观的想法。
具体发生什么,她还是很想听听大师兄的说法。
一想到大师兄这种正经人设,会因为危险而发生露水之情,是还蛮有趣的。
最好是大师兄跟那位女生,有留下来联系方式,后续还有感情走向,看到大师兄修成正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正当她想的出神,甚至忍不住替大师兄开心,低低的笑出了声。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拖着慵懒的尾音:“你对大师兄偷偷做了什么坏事,躲着乐什么呢?”
顾北笙转头一看,只见一身正装的秦淮川,正双手抱肩,兴味满满的盯着她。
“才没有。”顾北笙敛起笑意。
秦淮川眸光挪到祁风身上,往前走了两步,想把脉看看他的情况。
顾北笙一把甩开他的手,狐狸眼微眯,透出几分不满:“质疑我的医术?我看过的病人,不喜欢同行接手。”
她想暂时,帮大师兄隐瞒这个秘密。
“都检查过了,都只是皮外伤,没事。”她说着推开秦淮川,两人推搡着离开了房间。
出来之后,两人脸色不约而同的沉下来,眼神严峻。
“哪里方便谈?”秦淮川单手折着西装外套,滑进口袋里,一副谈事的架势。
顾北笙指着对面的书房,走在前面带路:“来这间小书房吧,我让人备好了茶。”
“嗯。”
进来之后,两人随意的落坐在沙发两边,茶温刚好,整间书房都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秦淮川无心品茶,两师兄妹如同亲兄妹般,也不需要什么套之类的。
他开门见山就问:“你昨晚跟我说的想法,是认真的吗?”
顾北笙端起茶水,意兴阑珊的抿了几口,点点头:“是的,我跟师父也打过电话,师父说可以一试。”
闻言,秦淮川的身子,重重往后一靠,眉头也重重压下:“你这个想法太虚幻了,也相当大胆,医学界里,前所未闻。”
“如果常规的治疗有用,西洲也不会被折磨这么多年,想要治好他,只能试一试。”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他有可能一辈子停留在那个年纪里,永远醒不过来。”
秦淮川说着事情的严重性,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浓重的担忧:“你有没有想过,那你跟孩子们怎么办?打算年纪轻轻,照顾四个孩子吗?”
他的重点不是担心傅西洲,而是担心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