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蓉也看了过来：“怎么了？”
医生表情凝重的说：“顾心语被人送到医院，如今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许惠蓉怔住，眼泪夺眶而出：“我是她的母亲，我可以给她签字。”
医生点头：“跟我来吧。”
许惠蓉点头，走向医生。
顾嘉遇知道妹妹刚经历过什么，自然是不好过去，叮嘱了一句：“妈，语气温柔一些。”
许惠蓉点头。
许惠蓉跟着医生来到急诊室外的走廊上。
透过玻璃窗户看到里面的景象时，面色一抹巨变，双手捂住嘴巴，眼底满是惊恐，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急诊室内。
顾心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里空洞无神。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还有斑斑血迹。
不知道是谁的血。
重要的是那张脸，若不是医生说那是她的女儿，她根本就认不出来。
红肿的脸颊，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手指印记，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脖子上也有指痕印。
尤其是她的嘴巴……
裂开了口，上面有血有泥巴。
整个脸，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
像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尤其是她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鲜血。
身上只有一件破烂的毛衣，一双修长的腿被冻红了，腿上全是血，还有一些印记。
仔细点，能看出来，那是牙齿咬出来的痕迹。
她终于不忍再看，双腿一软，跪在了走廊的地上。
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泪水一滴一滴落下，长大了嘴巴想喊，却发现，早已哭不出声来。
她的女儿啊！
她的宝贝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一个顾北笙！
好啊！
杀人诛心啊！
这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
先看到视频，再亲眼看到女儿这个样子。
心脏抽疼着。
满心的愧疚。
是她……
是她将女儿推向了这样的深渊。
她明明可以找个好人家。
如今……
她的乖女儿啊！
还记得，小时候，心语刚学会走路，步履阑珊的朝她走来，张开双臂，扑进她的怀里，奶声奶气的喊她妈妈。
吐字虽然不清楚，但她却听得真真切切。
她只会喊妈妈，咿咿呀呀的，不会说其他话。
还有着一双明亮如宝石的眼睛。
那时候她就在想，她的宝贝女儿长大了一定很漂亮吧。
现在确实长大了，也很漂亮。
可她都做了什么？
亲手将心语推入地狱！
她悔啊！
她恨啊！
她对不起心语！
心脏痛得几乎要窒息。
只能伸出手，一拳一拳的用力撞击胸膛，试图缓解这种疼痛。
然而，撕心裂肺的感觉越发清晰了。
医生拿着家属签字单后，才发现许惠蓉没有跟上来，皱着眉头回头去找。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跪在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许惠蓉。
这大概就是痛心疾首的滋味吧。
也对，这世上，哪个母亲能够接受看到女儿这一幕？
这太残忍了。
在医生和护士的记忆中，许惠蓉此人特别爱打扮，每次到医院来，都穿得很干净，也很美，从来没失态过。
在她这个年龄，也是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这一刻，却莫名觉得她苍老了几岁。
忽然间，有些同情这一对母女。
医生将笔和单子递给护士：“拿过去给她签，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护士点头：“好的。”
护士走了过去，递到许惠蓉的面前，气的说：“许女士，不能够再耽搁了。”
许惠蓉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拿着笔，颤抖着手，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好意提醒：“准备手术还需要一会儿，要进去看看她吗？”
许惠蓉听言，一时间停止了哭泣。
她没有脸再见心语。
可是，她好心疼，好想陪陪她。
护士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动容，又说了一句：“刚才顾心语小姐一直在叫着你，这个时候，你陪陪她，该是好的。”
许惠蓉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难道，心语不知道是她害的？
陆靳琛竟没告诉她？
如果心语不知道……
她的心一动，她想粉饰太平。
她宁愿，心语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是她做了刽子手。
最终，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
急症室内。
顾心语满脑子都在想着何文成说的那些话。
妈妈……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忽然间，听到了脚步声。
她转过头来，就看到哭成泪人的许惠蓉，嘴唇轻轻颤抖，喊道：“妈妈。”
出声，已经沙哑得让人无法听清。
许惠蓉心如刀绞，阔步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终于哭出了声来：“我的心语，我的女儿……是妈妈不好，妈妈没保护好你……”
顾心语目光一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冷漠的狠色，转瞬，换上可怜的样子。
“妈妈，好痛。”
许惠蓉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心语，好孩子，等医生给你做手术，没事的，不要怕。”
“妈妈，我身败名裂了。”
许惠蓉的心，咯噔一跳：“没事的，妈妈会想办法解决，心语，你安心养病，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了。”
“顾北笙呢？”
许惠蓉一下愣住，从灵魂深处感觉到恐惧。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斗不过顾北笙。
心语更不是她的对手。
顾心语难过的问：“妈妈，你真的要打算放过如此伤害我的人吗？你不是说，你不会再让我受伤了吗？”
许惠蓉心狠狠一颤。
“心语，听妈妈说，陆家，咱惹不起……”
顾心语眼眶一红，难过又委屈的问道：“妈妈是嫌弃我了吗？”
顾心语嗓子也受伤了，说话都很小声，也很哑。
只有离着她最近的许惠蓉能听见。
正是这样，许惠蓉才越发心疼她。
听她这样问的时候，许惠蓉的心碎了一地，连忙解释道：“怎么会？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女儿。”
“那为什么要放过害我的人？”
“你想怎么做？”
顾心语眼底浮现起出阴冷的神色，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字一句道：“我要让她死！”
要让所有害她的人都去死！
包括何文成！
还有……许惠蓉！
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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