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她买的奴隶,她说了算,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是不管的。
新兵也不敢说什么,何况他们的父母大多都没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而因为她的这一决定,士兵们渐渐发现短发的各种优势,于是不多久的将来,姜瑾的兵几乎都是短发。
到下午出发时,吃饱又打理干净的新兵蛋子跟着跑步前进,老兵们则是负重跑步。
第二天开始全员士兵负重跑步前进,且都换上了统一的麻布衣服。
这次单是从山匪处就收了几十名女子,除了当兵的还有不少加入后勤,人手多了做起衣服来那速度是真的快。
而且这些女子大多都是15-30之间的青壮年,不但可以做衣做饭,还可以做不少的体力活。
再加上洛倾辞风轻竹她们有空时做了不少衣服和负重沙袋备用。
何黎看姜瑾队伍高速运转起来,都不得不佩服这办事效率了。
下午之时碰到了一群逃荒的难民,这群难民人数还挺多,一眼望去应该有四五百人。
那么多人几乎全都是衣衫褴褛,连一头牲口都没有,只有几家相对富裕推着独轮车,其他人都是把家当背在身上,弓着身步履蹒跚前进。
姜瑾拦住一个有独轮车的老者打探情况:“老伯是从哪来?”
老者和他身边的几位亲属被拦下来,都满脸警惕看到她,再看她的‘兵强马壮’,也不敢不回:“我们从东湖郡的象鲁县来。”
东湖郡是柳乡郡的隔壁,是丰州最东的一个郡。
姜瑾继续问:“现在正是秋收季节,你们因何这时离开?”
说起这个,老者脸上的沟壑更深,浑浊眼里满是麻木悲伤:“哪有什么秋收?收的粮全被曲召人和山匪抢了,一点也没给我们留!”
他转头看着前面的队伍,低声呢喃:“活不下去了,不走就活不了了。”
姜瑾沉默,片刻后才问:“你们有经过戈凤吗?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里距离戈凤不远,所以她才想打探些情况。
老者眼神迷茫,好一会才问:“你是说戈凤县?我们没经过戈凤,那边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没得到什么信息姜瑾也不失望,继续问:“你们准备往哪去?”
老者面容愁苦:“我们准备往舒县去,听说舒县还是汉人守护的城池。”
姜瑾看了看他们长长的队伍,摇头叹息,决定提醒一下他们:“你可知林县的事?”
老者茫然:“林县何事?”
姜瑾把林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把舒县和林县是一样的情况说了。
老者大惊:“女郎说的可是真的?”
姜瑾点头:“自然,这种事怎么能乱说。”
这一刻老者的腰更弯了,老泪纵横:“老天这是不给我们活路呀,我们汉人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身边的亲属也低着头低低啜泣起来。
这时有十几个村民走了过来,他们看了姜瑾一眼又忙低下头,低声问老者:“村司,怎么了?”
老者用粗糙的手背擦了擦眼泪没说话,满脸的颓然。
姜瑾内心叹气,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你们如若没地可去,可考虑到戈凤。”
老者愕然:“戈,戈凤?戈凤是曲召人的地盘,不行不行,去了就出不来了。”
他们是普通的农人,辛苦劳作一年,结果刚收割完,粮食就被曲召人抢了9成,美名其曰‘田赋’。
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曲召人离开没两天,他们又被一波山匪抢了,抢的什么都不剩。
好在不管是山匪还是曲召人,都没有怎么杀人,只有反抗厉害的几家死了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曲召人或是山匪有多好心,他们只是为了明年再来抢而已,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走可持续发展路子。
至于他们怎么熬过去,谁在意呢,能熬过去最好,熬不过去他们换一拨人抢就是。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和附近几个同遭遇的村子一起逃荒,希望能到汉人掌管的城池里谋份活路。
姜瑾也不做什么保证,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保证,毕竟戈凤她还没攻下来。
她只是给他们提供多一个选择的机会,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姜瑾指了指自己的队伍说:“我们现在就是去戈凤,那地方或许有活路,具体的你们自己商量决定。”
老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再次真切的感受这支队伍的庞大。
不是说这支队伍有多少人,而是那种面貌,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精神抖擞。
片刻后他躬身给姜瑾行了礼:“谢女郎告知我们舒县的事,也谢女郎提点,我们商量商量。”
姜瑾笑笑上了马车,董斯驾车继续前进。
而老者的队伍很快就停了下来,几个村的村司和有威望的老人聚在一起商讨。
众人听老者说完后全都急了,也不怪他们着急,除了舒县他们能去哪?
逃荒这几天他们几乎全靠挖野菜充饥熬过来的,他们又能熬几天?
现在已是9月分,再过一两个月天气冷了,就是野菜都没的挖了。
顾姓村司忙问:“你确定?不会是那女郎骗人的吧?”
老者脸色冷了下来:“她为甚要骗我们?我们有什么给她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