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开始调查这件事,类似于昨天的袭击就会层出不穷?”
程竹沉默少许,然后坚定的说道:“我知道,可我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曾鸿升笑道:“你这孩子,有些时候成熟的可怕,有些时候,你又笨的要死。”
“平煤四矿的事情,与正不正确有关系吗?”
“从本质上来说,四矿的问题,其实并不在四矿本身,甚至不在平煤集团,而是在上层。”
“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对你是最好选择。”
“好!我记住了。”
曾鸿升语气严肃的“嗯”了一声,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程竹,你是我的秘书,又是三花的男朋友。”
“我们可以说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就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人在体制内,思维模式一定要与普通人分开!”
程竹闻言,一脸郑重的说道:“市长,您的意思我听过一些,可具体的例子,您能举一个吗?”
曾鸿升沉默少许,然后说道:“就拿常务副市长许新力下台这件事来说,他表面上下台是因为四矿的三次矿难。”
“可深层次的原因是:我需要拿他立威,上面的领导也支持我的想法。”
“矿难,只是我让他下台的理由而已。”
“如果再往深的剖析,那就是:一个矿难想要波及到市里的主管领导,是因为有人想让它波及过去而已。”
“否则的话,再大的矿难,也只是一个大点的炮仗,区别只是这个炮仗是否炸死了人。”
曾鸿升的话,让车内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一个矿难,只是大点的炮仗而已,区别只是有没有炸死人罢了。
这句话,要不是亲耳听到,他很难想象它会出自一个一心为民的市长之口,出自一个农民的儿子。
这一刻,程竹只感觉一道冷气,从下到上,直冲天灵盖。
他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苏曼卿。
苏家三小姐的脸上充满了震惊、痛苦和纠结。
他们是真没想到曾鸿升会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了?是觉得我这句话,颠覆了你们的三观?”
曾鸿升的话,让程竹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本能告诉他,矿难就是灾难,它不是炮仗,他是会死人的。
人命大过天。
可他同时又清楚,曾鸿升这是在“教”自己做事,告诉自己为官的道理。
但这个道理……
有点难以接受啊!
“市长,您的观点,我需要消化一下。”
曾鸿升闻言,一脸郑重的说道:“你能迟疑,就说明我没有看错人,你的内心深处,是有群众位置的。”
“这一点,我们都一样。”
“我们身为党员,需要将人民放在心中,体会他们的感受,知道他们的想法。”
苏曼卿当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说矿难就是炮仗?你口中的‘心存群众’,难道就只是嘴里说说?”
“哈哈……”
曾鸿升爽朗的笑声从电话中传来。
“小三花,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告诉你们为官之道的思维模式。”
“自古以来,权力可以带来财富,带来地位,带来荣誉和名声。”
“我们这个国家,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95%都与官场有关。”
“其他各行从业者的贡献,都被压缩的很严重。”
“比如发明了造纸术的蔡伦,他是一个太监,而且做到了常侍的高位。”
“后来,他当上了尚方令,监督刀剑和器械。”
“你们好好想想,一个处在权力漩涡中的人,你觉得他有时间,有精力去研究造纸的技术吗?”
“这明显是他将造纸的这项功劳,揽到了自己的手中,让自己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