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了小院门口的文悦,她听着顾玉兰和张母几人说些什么,本是神色一紧,想要赶紧快步进门来。
却在听了顾玉兰她们的谈话之后,瞬间心中了然,情绪也没那么紧张了。
“当然是跟银行贷款借的钱呀,那要是不置办几个值钱的家当,怎么开厂子?谁能相信她是老板娘?这都是做买卖用的手段而已,不过,现在要是退股,不是太明智,这样一来的话,我悦姐就得自己个人偿还这八十多万了。”
顾玉兰慢条斯理的说着,脸上神情淡定自然。
“那,那要是不退股份还不行呢?我让强子替她的话……”
“伯母,那强哥和我悦姐他俩可是两口子,那强哥去,也不是不行,他俩谁去都一样,咱们厂子里,公司里欠着银行的钱都得还呀,谁还不是还?”
她讪讪一笑,双手环胸,用着睥睨天下般的目光将这帮人给打量了一番。
谁也没想到,文悦赚钱的背后竟然还欠着这么大一笔巨款!
换做寻常人,八十多万,恐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呢。
张母被吓得不轻,胸口一阵跌宕不平,脸色煞白,“这,这个死丫头怎么那么有主意呢,之前她也没告诉我们,她是借钱在外面做买卖呢,这要是给强子去接手,岂不是要替她一直还债啊。”
“娘,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月开销多少钱呢?张华强从外面进货的钱,又是从哪儿来的?厂子里的设备再到我们饭店,哪一样开销不用钱?我又不是印钞机!就算是个印钞机,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印这么快吧?”
文悦从门口方向一路快步走着进门来,她用着别样的目光瞥了张母一眼,随即又补充一句,“反正你们闹腾成这样,既然你执意想让强子去管公司,那就让他去吧,我反正也能落个清净。”
搁在先前,大家伙谁劝说文悦都不管用,且所有人都执意让她将自己的生意买卖让出来交给张华强做。
没曾想,现下文悦俩手一摊说她不再管事了,这帮人又不乐意了。
“你在外面借的钱,肯定是你自己赚钱去还了,现在你在外头捅了这么大的窟窿,几十万呢,啥时候咱家才能给这么大一笔钱还上啊,你惹了祸了,你现在想让强子接手?那凭啥!”
“强子坚决不能去你们那个啥澜悦公司!”
“……”
张母一番数落,又态度强硬坚决的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听着的,我今天把话可撂出来了,她文悦的生意买卖和咱们老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甭管她以后是赔是赚,咱老张家的人绝对不能染指。”
“娘,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一会说让强子去公司顶替我,一会又不让他去的,你就让他去管吧,反正我这一天到晚在公司当牛做马的,我的身子也吃不消,他去了,我倒是也能落得个清静自在。”
文悦故意矫揉造作的又用手揉了揉她的腰。
边上的人们一个个用着别样的目光打量着她和顾玉兰。
更有甚者私下里窃窃私语嘟囔着,说她们这就是挖坑自己跳进去引火烧身了,做人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
就应该有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
几十万呢,这要干到哪辈子才能偿还得起?
“怎么没见着强哥呢?”
顾玉兰狐疑的朝着门口方向瞟了一眼。
她算是发现了难怪文悦和她的婆婆俩人关系不和睦,张华强全程都跟个鹌鹑似的,啥也不做。
如果文悦不和张华强结婚的话,她也根本不会认识张家这一大家子人。
作为‘中间’人的他,一直都缺位。
自然,文悦也和婆家相处不好了。
“他说他的几个朋友从外地赶过来吊唁,开车接人去了。”
文悦说话的时候耷拉着一张脸,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似乎是对于张华强做的一切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无所谓了。
顾玉兰点点头,她又对张母说道,“伯母,你们考虑吧,看是让强哥过去接替悦姐的职位,还是让悦姐将股权转让,商量好了之后给我说一声,我回去给悦姐准备合同。”
“还商量啥呀,她那买卖营生在外面欠着一屁股债,我们凭啥要给她收拾烂摊子?有啥可商量的!”
张母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又吊起一双眼眸瞪着文悦,“今天要不是顾总过来,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那么大的能耐本事,居然能借那么多钱,你休想将债背在强子的身上,我告诉你,你自己的买卖自己管,你的钱,自己还!”
“娘,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再说买卖营生不都是有赚有赔么,投资越多赚钱越多。”
文悦嗤笑一声,双手抱怀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帮人。
闻言,张母似乎还有了应激反应,“我说了,张华强跟你的买卖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我们老张家自给自足也不指望着花你的钱,你的债,和我们自然也没有一点关系!”
顾玉兰私下里和文悦二人相识一番,对视一笑。
她俩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虽说厂子里现在是有欠款,却也只是因为前段时间进的那批设备还没给人家付款,几万块钱,不算啥大钱。
别的便是投资澜悦公馆从公司公账上挪的钱,这个是借公司的。
“唉,娘,您说您这……”
文悦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她面前的张母和那帮亲戚根本不给她机会,一帮人声势浩荡头也不回的朝外快步走去,佯装去接待宾去了。
顾玉兰和文悦俩人挨着坐在木桌前。
她帮文悦倒了杯水,又从包里取出了纸巾,“姐,你的气色这两天太差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我这两天和张旭一块在这陪着你,你别怕。”
“悦姐,强哥家里这么气人呢?你早点咋不告诉我们呢?这要是兰姐不来,还不知道他们打着如意算盘想给你从公司踢出去让强哥来接管你的公司呢?”
张旭神情紧张,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文悦浅浅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大家伙天天那么忙,再说,这点家务事我自己能够处理得来。”
她的语气中暗含着心酸和酸楚。
这些年来,文悦甭管遇到了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人处理,她从未有过依靠,也早就习惯了自给自足。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庇佑偏袒,有人‘依仗’护短的感受。
“兰儿,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