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兰在家里狂打喷嚏,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尖。
远处写字桌上坐着的诗晴见此景,忙不迭捧着一杯温水跑着过来,“妈,你别是淋雨受凉了,要不要给你找点药?”
“不用,我没事!”
她大大咧咧回答着,目光不经意间一瞥,瞧着诗晴的作业本子……
这孩子的字写的工整规范,一撇一捺都认真不苟。
好家伙,这字就像是印刷上似的!
只是,诗晴这孩子随了段清骁,做事干净利落,平日里还有点小洁癖。
作业本子怎么会这么脏?
前面还有两页烂掉了,是用胶布重新粘上的。
顾玉兰将作业本子拿起来,“这是谁干的?”
诗晴紧咬着唇,支支吾吾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她望着眼前的顾玉兰,又带有几分窘迫的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把本子弄掉在地上,然后被人踩着了。”
见孩子不想说,顾玉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她们母女俩就这般,一个坐在写字桌上写作业,一个坐在缝纫机前忙活着。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
诗晴这才将文具收拾起来装入书包里,她乖巧伶俐的望着顾玉兰,“妈,我去洗澡睡觉了。”
“好,早点睡,明个早上妈给你做好吃的!”
顾玉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吟吟的说着。
待到诗晴回屋之后,她将书包拉链拉开。
里面几个本子上面写着的可不是诗晴的名字,作业却是诗晴代笔亲手写的!
顾玉兰默默地将这几个女孩子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诗晴要起床上学去,她给拦了下来。
“反正都周四了,去啥,诗易这几天功课也落下了不少,走,咱俩一块去医院。”
“可是……”
诗晴焦急不已,面露难色的看着她。
顾玉兰从桌上抓起昨晚上她给自己找的感冒药,“你爸要是生气,我就说你感冒了。”
观来说,段清骁可是女儿奴一个。
原主记忆里,他能在这家里唯一露出笑脸相待的人就是诗晴了。
他还总说,女儿要富养,所以平时诗易和诗晴俩孩子的零花钱都不一样。
段清骁要是知道了他的宝贝闺女感冒了,肯定不能够怪罪她。
诗晴有些为难地瞅了瞅自己的书包,“妈,昨天老师布置了作业,说一定要今天早上给交上的,还说教委要检查呢。”
“那是老师的事,那你说谁家孩子倒八辈子血霉,早上起来死了,咋的还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作业写完,给她交上?”
顾玉兰说话时一直都在观察着诗晴的脸色。
她在心里琢磨着。
诗晴这孩子聪慧伶俐,倘若要是被同学欺负,她完全可以应对。
也不至于傻到熬了半夜去给她们写作业。
那结果只能有一个。
这作业是老师给布置的!
去往医院的路上。
她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身边忐忑不安的诗晴,“教委今天真的来检查?”
诗晴点点头,认真的嗯了一声,“老师说的。”
“妈知道了,你放心,天塌下来妈给你担着。”
顾玉兰挽起女儿那小巧软绵绵的小手大步流星的往医院里走。
她俩刚走到楼梯口,结果就遇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汪岩熬得一双眼眸腥红的望着她,右手还拿着一张单子。
在看清眼前女人是顾玉兰后,他瞬间精神抖擞,“兰姐!”
“你爷爷他咋样了?没事吧?”
顾玉兰礼貌气的随口一问。
汪岩认真的点头,又揣着万分感激的对她说道,“真的万分感谢你和姐夫,要不是姐夫你们肯出手帮忙,我爷爷恐怕……总之,谢谢!之前我说过的那些混账话,千万别放心上。”
小汪现下对自己和当日在厂里,那可是真的判若两人呢!
顾玉兰心中忍不住唏嘘,当初汪岩颐指气使的跟自己嚷嚷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他大概也没猜到,他们这回会是在医院里相见的吧?
“行,人没事就好,好好治病,合作的事不着急,回头有时间再谈吧。”
她说罢,转身就要走。
结果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娇软的女声,“顾玉兰,这么巧呀。”
顾玉兰回眸看去,只见蒋文艳眼眸噙笑地朝着自己看过来,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还有一箱饼干。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蒋文艳这是来看诗易的吧?
“这位是谁啊?怎么之前在大院没见过呢?”蒋文艳对她露出几分挑衅的笑容。
顾玉兰瞪了她一眼,毫不气的直接怼道,“你管的可真宽,那路边过来个粪车你是不是都得舀一勺尝尝咸淡?咋的,是个人我认识的你都得见见?那你应聘大院保卫科上大门口站岗去呗。”
神经!
她挽着诗晴的手头也不回的快步上了楼。
蒋文艳恶狠狠的望着她那宽厚的背影,气急败坏,“你什么素质啊,怎么说话的!”
顾玉兰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蒋文艳跺了跺脚,紧咬着唇瓣,她回眸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大院里的人说的确实没错,这人长得还真是有几分姿色。
她没第一时间追着顾玉兰上楼去,而是挡在汪岩的面前。
“顾玉兰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当心着点,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叫蒋文艳。”
蒋文艳温婉一笑,朝着汪岩点了点头示好。
汪岩却用着极度鄙夷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我和你认识吗?”
他这般高冷的语气,也没能将蒋文艳给劝退。
毕竟,此刻蒋文艳的脑海中已经浮现起了顾玉兰借着段清骁权利在外‘沾花惹草’的戏码。
这男人有点脾气,不正合顾玉兰的胃口吗?
“你不用对我那么大的敌意,我和你一样,都很讨厌她。”
“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开口,我都可以帮你。”
蒋文艳一板一眼认真的说着。
汪岩他双手环胸站在比她高两阶的台阶上,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瞅着她,轻嗤一声后,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那你先借我五千块钱呗。”
五……五千?
蒋文艳眼中满是惊诧,她瘪瘪嘴,愣是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直到她看着汪岩起身要走,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追过去,“五千?她能给你五千?她要真能给你拿五千块,她不得把你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