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俩小崽儿不是顾玉兰亲生的。
可相处这么久,凭她对诗易的了解,这孩子绝对不是那蛮横不讲理还喜欢无事生非的熊孩子。
还未等着俩孩子开口说什么,老师推开病房的门快步走来,她将手中东西递了过去,“这个是诗易的检查报告,先让他请假在家好好休养吧。”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听听老师怎么讲,老师,诗易今天到底是怎么弄的摔成了这样?”
段清骁冷言厉色地打量着面前的诗易,声线幽幽地开口说道。
老师叹了口气,“今天诗易他和王宇轩小朋友吵架,他编顺口溜骂人家宇轩,俩人在楼梯上推搡,然后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什么顺口溜?”段清骁那张脸色灰青如铁。
顾玉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旁男人的神色变化,他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王宇轩的头像皮球,一脚踹进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售货员说,哪里来的小憨球。”
“……”
随着老师的话落下,病房内一片寂静。
顾玉兰险些没绷住要笑出来了。
儿子文采不赖啊!
耳畔传来了一声干咳,她回眸望去,只见段清骁朝自己递来了一记冷眼。
她赶紧整理一番情绪,故作严肃地说道,“孩子骂人这肯定是不对的,但,咱们退一万步说,那个叫啥宇轩的,他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他,他编了顺口溜骂人……段太太,溺爱如杀子,这么严肃的问题,你不能这样偏袒诗易啊!”老师被顾玉兰这番态度给气的,说话都有些磕巴。
段清骁的脸彻底黑成了包公,一道厉斥落下,“段诗易!”
“到!”
孩子被吓得直哆嗦。
顾玉兰连忙护在诗易跟前。
她一只手按着诗易的肩膀,一边回眸看向段清骁,“你凶啥,事情真相都没调查清楚呢,你就不能先等着孩子说完来龙去脉?”
段清骁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满是怒火,“还解释什么?难不成是有人逼着他编顺口溜骂人的?男子汉大丈夫,犯了错就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不是这样的,爸,妈……”
诗晴见着他们俩人发生争执,忙不迭地开口要解释。
诗易却一个劲地对她摇头,暗示着不肯。
一边是自己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另一边是眼看着就要发飙的父亲。
诗晴最后还是没忍住,“是王宇轩,他先骂我妈的,他之前还把我怼到墙角扯着我的辫子,非要我承认说妈是肥猪,他还跟别的小朋友们说,很快爸妈就要离婚了,我们也不是大院的孩子了,要大家以后少理我们,少和我们玩。”
顾玉兰一听闺女这话,心头怒火蹭蹭上涨!
这小崽子,不单是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搞小团体,还整校园霸凌?
她怎么能忍!
“骂得好!儿子!没人管事是吧?妈给你撑腰做主了!往后这个王宇轩要是再骂你,再欺负诗晴,见他一次揍他一次,把他打服为止!”
“再不济,回家告诉妈,妈找人替你揍他丫的!”
她这番话,其实不过是说给老师听的。
这个年代,人人势力,各个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老师在幼儿园里和孩子们朝夕相处,她不相信老师不了解每个孩子,不知道背地里的这些事。
诗晴方才说起,这些事情发生也不是一两天了。
骂她倒是无所谓。
可这帮小崽子先欺负了诗晴又诬陷了诗易,害的诗易骨折,还将一切责任甩的一干二净。
这她不能忍!
老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事吧,我回去再好好调查调查,段太太,您也消消火,您说您这么大一人了,怎么能跟孩子计较嘛,他们小朋友们平时玩闹发生点口角很正常。”
顾玉兰瞅着老师打量着自己的眼神,不用她开口都知道想的是啥!
自己这大体格子,真要是收拾几个孩子,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准保那几个牙都给打掉。
段清骁一如既往般冷峻着一张脸,“既然有这种事,为什么之前不找老师?”
“找了,老师说,没有证据……”
诗易委屈的一张小脸上挂着两行金豆豆。
他这么一说,老师更是无地自容,“段团长,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甭管啥误会不误会的,你们学校这教育方式就有问题,思想不正确,你作为老师监管不力就算了,竟然还拉偏架?就说我们诗易是有不对的地方,一个巴掌拍得响吗?”
“从见着你开始,你就在嚷嚷着说都是诗易的错,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
顾玉兰气场全开活力十足的一顿输出,直接把老师怼的无言以对。
老师临走的时候只说,明天再好好调查。
至于段清骁么,他往那一坐,缄默寡言。
直到病房门再次关上,他这才幽幽开口,“告诉老师没有用,你就不能回家告诉大人?”
“我……”诗易想解释,却因哭的太过伤怀,身子一个劲地抽搐着。
顾玉兰瞧着他这可怜的小模样都心疼,她抬起自己宽厚的肥手轻轻地揉揉诗易的小脑袋,“妈知道你是好孩子,百善孝为先,你维护妈保护诗晴,你做这事没毛病!”
段清骁一记冷冽好似利刃般递来!
她低咳两声,话锋一转又说道,“做这件事出发点是对的,也是好的,但是你这么办事是不对的,你想啊,打架,你要是打赢了倒是还好,打输了,就像现在这样医院里躺着,你图一时爽快,自己身体遭殃?”
诗易委屈巴巴的点头,绷着嘴不说话。
“这件事,等着你回头上学妈给你解决,你是我儿子,你才这么大点,哪儿轮到你帮我解气的时候?”
顾玉兰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儿子。
好几次,段清骁想要开口说什么都被她给制止了。
诗易的胳膊上打了石膏,他躺在那铁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疼且不说,总怕不小心压着胳膊,另一只手上还挂着吊瓶。
时候也不早了。
顾玉兰扫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你带着诗晴回家休息吧,晚上我留在这里守夜,明个你过来的时候记得给家里的枕头带一个。”
“带枕头做什么?你还打算跟他挤在这张床上?”
“这床,恐怕也禁不住你吧?我留着,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