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悦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笑颜。
她将顾玉兰拽了过来，俯身贴耳喃喃着，“这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呀，你姐夫昨晚上拎着喷子去了小汪的家里，往天上开了一枪，他啥都交代了。”
喷子？
顾玉兰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原文里对文悦家人描写并未着墨太多。
不过，说来倒也是。
她年纪轻轻二三十岁就能在商场里开这么大的档口，她男人还是卖酒的，两口子都是做生意买卖的，在这年代肯定是有些野路子的。
禁枪行动也只是在几年后加强管理制度，现在是最乱的时期。
寻常人没点手段，没有背景，怎么好在这个时期‘立足’？
“这事是不合规矩，但你放心，你姐夫绝对不会乱来，再说了，小汪他们都是先前在沙河滩附近开沙场的，那都是什么玩意，没点家伙式儿谁敢招惹他们呢。”
文悦低声说着，又不禁长吁一口气，“你说指望着人家彻底不做这行，那也不可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着他们抄咱后路啊。”
“那就和他们合作，看看他们能有几斤几两，不过，姐，我还有个想法。”
她将文悦拽到了跟前俯身贴耳一阵低声喃喃。
听了她的一番话后，文悦脸上神色严肃，“股份制，你想回头吃下他的厂子，把他们跟咱栓到一条绳上？我觉得不是个合适的好买卖，咱要自己办厂子，这压货可多呀！”
“心不狠站不稳。”
顾玉兰勾唇狡黠一笑。
她见着文悦犹豫了，便又说道，“我就是这么说说，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呗，回头再说，姐跟我合作还害怕做了赔钱的买卖？”
“那不能够！我兰妹子是谁啊！”
文悦端起了瓷杯，以茶代酒跟她碰了一杯。
她俩约了个时间，下周一，她要去小汪的工厂里瞧瞧，顺便会会这个小汪。
俩人离开时，茶馆门口一辆虎头奔扬尘离去。
周围一帮人都看得叹为观止。
“真帅啊！”
文悦连连感慨着。
“不贵，也就两三万块钱，悦姐回头也买一辆，带着妹子我兜兜风！”
顾玉兰脸上绽开一朵绚烂的花。
听到了她的话，文悦震惊十足，“你说真的啊？”
这年代信息隔离，普通人哪里能了解到超出自己阶层的物质呢。
顾玉兰认真的点点头，“我骗你有啥好处！”
“这么说，倒是也还行哈。”
文悦一番认真思索着，嘴里还在嘟囔着。
临回家之前，顾玉兰又去逛了逛街，她看上了一个大电视，一千五。
说是索尼的还是全进口的。
只是，想要买这电视机还得拿着票去。
这可难为着她了，这玩意儿部队大院给弄不了，得花钱找关系。
她合计着等下次再见到文悦的时候问问，毕竟姐夫‘路子野’嘛！
俩小崽儿年纪还小，用好点的电视机也省的把眼给看坏。
顾玉兰一如既往般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外面坐车回来。
离得大老远，她便瞧见人们对自己这处看来。
“难怪她三天两头大包小包提溜着那么多东西，原来是靠的是这种腌臜的手段啊。”
“唉，都说宽厚仁心，她长得就是一脸精明样儿。”
“咱可学不会她那能耐本事，离得远远的吧。”
“就是可怜了小蒋，投了那么多钱进去，这店啊，恐怕是要开不成了，瞅着吧，他俩一准得离婚，肯定过不长远，段团长都被她给害的丢了名额！”
……
顾玉兰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一番议论，她一脸懵。
这都是什么啊？
咋就又成了自己的错。
最角落里站着的蒋文艳一张美艳动人的脸上，眼眸哭的猩红。
有人正拍着她的肩膀宽慰着，还给她递去了纸巾。
顾玉兰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她快步朝着人群方向走去，“都聊啥呢？”
“你们别说了，别乱讲话，我真的没事的。”
蒋文艳抽噎两声，她睨了顾玉兰一眼之后快步往南边走去。
随着蒋文艳一走，人群纷纷散去。
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听顾玉兰的解释。
又似乎，这件事牵扯到了顾玉兰，也压根没有人在意事实真相是如何。
顾玉兰气急败坏的拎着一堆东西回到了家。
她一进门便嘴里小声嘟囔着，“岂有此理，真是太过分了，太可恶了！”
“怎么了？谁又招惹着你了？”
一道冷冽富有磁性的男声从外响起。
顾玉兰抬眸看到了段清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倚靠在门口，双手环胸，嗤之以鼻般的哼了一声，“现在可倒好，事是蒋文艳做的，我又成了那个背黑锅的，抄我衣裳的人是她，背地里举报的也是她，现在王八蛋成了我！”
“呼——”
“不行，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她疾步匆匆走到了厨房，一把拎起了菜刀。
这一幕看得厅里原本端坐着的段清骁脸上神色骤然一变。
他火速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你冷静点，名额丢了就丢了，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顾玉兰用菜刀反手一把将一根黄瓜给拍的粉碎。
顾玉兰回过头来用着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说什么呢？”
她捏着那黄瓜块往自己嘴里塞，大口的咀嚼着。
“我说你想吃猪蹄，我让小李买回来了。”
段清骁那张冷峻的脸上，嘴角在微微抽搐着，弱弱说了一句。
猪蹄？
顾玉兰将锅盖掀开便看到了蒸屉上热着的猪蹄。
她早上也不过是为了敷衍段清骁，所以随口一说……
没想到他还当了真。
“你刚刚说这件事也不能就此罢休，你打算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段清骁见着她的情绪冷静下来，这才小心询问道。
顾玉兰轻哼一声，她端起了蒸屉里的猪蹄，“她以为，这件事不通报不批评，这么遮遮掩掩的就想把脏水泼在我的身上？白日做梦！”
“所以呢？”
段清骁不解。
这件事今天单位里已经做了通知。
蒋文艳虽说举报不成功，可核查之后，她并未构成诬陷，单纯只是‘误会’而已。
只是让她写了一份说明递上去，甚至就连赵林森说的记大过都没有。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件事是顾玉兰影响到了段清骁。
解释，有用吗？
“单位不是马上要文艺汇演了吗，到时候服装造型能不能让我来负责？”
“我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