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回家后不久,小太监就带着赏赐赶了来。
除了一百两黄金,还有五匹华美的墨色丝绸,小皇帝属实用心了。
小太监谄笑道:“皇上对李大人恩宠的很呢,李大人将来定是位极人臣,前途无量……”
巴拉巴拉……吉祥话说个不停。
李青知道这人意图,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其中不成文的规定。
传旨太监回去后是要复旨的,所以正常来说,谁也不愿得罪这类群体。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都明白,这也是所谓‘潜规则’的由来。
李青也不想免俗,当下取出一锭五两重金元宝,丢给小太监,“公公辛苦,一点心意。”
“哎呦呦……”小太监连忙接过,一张脸笑成了菊花,他属实没想到李青会这么大方。
五两黄金啊,他进宫到现在,都没攒下这么厚的家底儿。
“这可太不好意思了。”小太监宝贝似的塞进怀中,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得比得个不停。gЪ.Γg
一副要让李青‘值回票价’的架势,吵得李青脑仁疼。
小太监走后,李青在家看了会儿书,觉得无聊,便带上一匹丝绸去了城里。
自从再来京师后,他还没好好逛过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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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李青欣然打量着如今的京城。
十余年的光景,京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铺子一家挨着一家,热闹的不行。
李青去裁缝铺预定了好几身衣服,又去饭馆儿搓了一顿,最后在马市买一头小毛驴,骑着它四处逛。
不知不觉,已临近傍晚,李青正准备打道回府,却意外发现一座特别的酒楼。
名曰:《怡情楼》。
牌匾两侧挂着大红灯笼,二楼阁台站着四位莺莺燕燕的妙龄女子,虽没有刻意摆弄腰肢,却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青楼?
李青皱眉,自语道:“这么快就死灰复燃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连大明祖制都能更改,何况是存在了两千余年的妓院。
李青靠近了些。
小厮见他似有‘玩玩’之意,连忙上前,谄笑道:“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这…怎么说?”
“官是第一次来吧?”小厮挤眉弄眼道,“打尖儿就是玩会儿就走,住店就是包夜。”
李青失笑:“打尖儿。”
“得嘞,官里面请。”小厮扬声喊道,“打尖儿一位。”
李青将小毛驴交给他,问:“你们这酒楼生意貌似不太好啊?”
“官这你就错了,这还没到点儿呢。”小厮接过缰绳,解释道,“等到天黑,人就上来了,达官贵人都是俺们这儿的常呢。”
“这样啊。”李青点点头,迈步往里走。
小厮拽着毛驴赶往一旁马厩,嘴上嘟囔着:“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骑头驴啊?”
怡情楼外面中规中矩,里面却十分精致,地板都是红木制成,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令人想入非非。
一姿容上乘的女子迎上来,亲热道:“官几楼啊?”
“最好雅间儿,最好的姑娘,最好的酒菜。”李青十分阔气,“钱不是问题!”
说着,拿出两大锭金元宝,“安排!”
女子见钱眼开,两眼直冒光,拉着李青胳膊贴上来,“官随奴家来。”
李青对此场面也算是轻车熟路,该揩的油一点儿也没落下,跟着女子上了三楼雅间。
“官稍等,奴家再去唤几个姐妹来。”
“好饭不怕晚,你慢慢准备,本公子不差钱儿。要好的。”李青甩手就是一锭金元宝。
“哎,好~”女子喜得心花怒放,抛了个媚眼儿,扭着腰肢去了。
李青在靠窗位置坐下,打开窗户,楼下大厅场景尽收眼底。
“让我看看都有谁?”李青饶有兴趣的观察着。
随着时间推移,生意果然越来越好,由于经济繁荣,京师吸引了不少有钱人来投资,这也进一步带动了经济发展,进来的人还真是如小厮说的那般,大多非富即贵。
渐渐地,后院的莺莺燕燕,越来越多来到大堂揽,俨然如当初在金陵时的醉仙楼。
李青暗叹:这青楼估摸着是禁不了了,至少做不到全面禁止;
人之本性啊!
突然,李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不由脸色古怪起来。
竟是堂堂吏部天官,郭琎。
尽管他一把扇子遮遮掩掩,李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嘶~这老头儿都七十一了,还嫖得动?”李青想起之前这厮信誓旦旦的说,他身体好着呢,一顿能吃三碗饭。
当时,只当他是怕被裁员,现在看,人家说的实话。
这身体状态…确实挺好。
称得上老当益壮!
接着,李青又瞧见了户部侍郎王佐,工部尚书王卺,刑部侍郎王质,清一色的老头子,这些人的平均年龄,不低于六十。
李青啧啧称奇:这群人的身体素质可以啊!
这时,之前那女子提着食盒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姿容不俗的貌美女子。
女子笑道:“公子没久等吧?”
“无妨。”李青收回眼神,打量了她们一眼,“都会什么啊?”
女子讨好道:“奴家姐妹吹拉弹唱跳,样样精通呢。”
李青一指另外两个女子,“你弹琴,你跳舞。”
接着,又对女子说:“你,过来陪我喝酒。”
少顷,
琴动舞起。
李青听琴赏舞,嘴巴一张,美酒就送了上来,再一张,又是一筷子好菜,纵享顶级士大夫的奢靡生活。
“姑娘,我方才看到你们这儿上岁数的顾可不少。”李青把玩着绵软,问:“他们来这儿,是整荤的,还是素的?”
他对这个很好奇。
“自然是荤的呀。”女子嘤咛着说,“来这儿的人,又有谁会只喝酒啊?”
“他们都那岁数了,还整荤的?”李青不解,“牙口扛得住?”
“有药呀,”女子琼鼻轻哼,“一颗药下肚,枯木也能逢春,保证回到年轻小伙儿一十八。”
她媚笑道,“公子如此年纪,当然是用不上了,不过奴家这儿倒是有助兴的,公子……?”
“我就算了。”
李青摇头失笑,又把玩片刻,收回手道:“来你们这儿的官老爷多吗?”
女子见他突然正经起来,心顿时空落落的,拉起他的手重新放上去,这才眯着眸子说:“谁知道呢,我们只管陪人开心,不过问人家身份的,毕竟…有些人忌讳这个。”
“这样啊。”
李青点头,抽回手道:“你也去舞一段儿。”
“公子……”女子轻咬红唇,楚楚可怜的暗示李青办正事,“春宵一刻,公子岂能如此浪费?”
好不容易遇上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多金公子哥儿,她想尝尝滋味儿。
李青不为所动,“去跳,有赏。”
“……好吧。”
…
半个时辰后,李青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留宿邀请,跟个负心汉似的离开怡情楼。
骑上他新买的小毛驴儿,往家赶去。
毛驴也就半岁多的样子,拖着李青有些吃力,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等到家天都黑透了。
李青将毛驴拴在小院,又打水洗漱了下,舒服地躺回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流淌进来,寂静的夜时不时有毛驴儿叫声,略有些吵闹,却也不再那么孤寂。
李青自语道:“本来还愁整治郭琎这些人没借口,现在倒好,他们直接送上门来了,这一来,就好拿捏他们了。”
当初朱瞻基可是明令禁止官员嫖妓的,如今这些人公然嫖妓,只此一条,便能革他们的职。
逛个街,还逛出了意外收获,可还行?
“老郭啊老郭,我这是在救你啊!”李青坏笑道,“就你这岁数,如此放纵下去,非死女人肚皮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