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席,想来盖兰吃的有些胃疼,但即便如此,王茂平也没打算放过他。在宴席过后,又与他喝茶闲聊了起来。
直到距离宵禁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候,盖兰才得以告辞离开。
王广顺很想说,原来二平才是家里最能唠的那一个啊。
对于这个说法,王茂平并不认同,他家人,哪个单拎出去不比他能说,都是连开两三天演讲会还能精神奕奕的存在。
“你和那位知府都聊了些什么?”马车上,莉娜看着身边的丈夫脸上满是疲倦,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虽然丈夫是第一次拜访这位王知府。但一家人在肇原府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位知府还是有所了解的。
听说此人平时很温和,也没有什么架子。但从丈夫的神情来看,好像并不是这样。
“呵。”盖兰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莉娜关心的问道。手轻轻拍了拍靠在她怀中已经睡意朦胧的女儿。
自己与知府夫人聊的很好。女儿玩的也很开心。不过,丈夫这边却像是出了什么状况。
“没事,只是回答了一些问题而已。”
盖兰没有想到,今天见面会是这般情形。他之前也拜访过官员。对方或者高高在上,或者对他毫不在意,或者表面热络。
可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给他一种有些危险的感觉。虽然这位知府,态度温和还带着一丝热情,与他之前听说的差不多。
但是,却给他一种自己被看穿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尽在对方掌握之中。他宁愿与态度高高在上,甚至盲目自大的人打交道,也不想与这样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因为令人忌惮的永远不是瞧不起你,或者不在意你的人,而是了解你的人。
之前盖兰听妻子说过,王知府好像对海外之地,有些了解,但他也并没有在意。毕竟,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来到孟朝。所以听说一些海外的事情很正常。
可是如今,盖兰觉得,这位王知府肯定与很多海外之人有过接触,特意打听过海外的情况。而且,心中好像还怀着一丝忌惮。
他选择住在林江,是因为这里离南边够远,弗尼埃家族的人如果想要打听他的下落,应该很难。
而选择肇原府一来是因为这里靠近边关,危险但也更安全。
二来嘛,就是此地确实和他到过的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并不是景致与风俗习惯,而是百姓生活的劲头以及那些不断出现的新鲜事物。
即使在孟朝已经生活了八九年的时间,也是头一次见到。
所以,对于今天的拜访,他原本是很期待的。他想要看看,一座城真的是因为一个人而发生的变化吗?
当然,虽然今天的谈话过程,并不尽如人意,但他还是知道了答案。
这位肇原知府,着实有些可怕!
王茂平如果知道,对方在第一次见面,就给了他一个“可怕”的评价,高低是要反驳的。
他哪里可怕了?他不仅温和,而且非常人畜无害的好吗!听一听肇原府百姓的心声吧。
在盖兰一家返回的途中,王茂平一家也聚在了一起。能看的出来,安初筠她们的谈话还是很开心的。
此时,王晞年在显摆着她新得的帽子,看起来颇为喜欢。只不过显摆的动作幅度太大,帽子落在了地上。
小家伙快速的将帽子捡了起来,一家人也假装没有注意到。毕竟,他家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好面儿。还是别伤害孩子的爱美之心了。
“爹爹!”王晞年将帽子扣上,就尴尬的找起了话题。
“怎么了?”
“大白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为什么这么问?”
“阿奈姐姐很喜欢大白,年儿答应要把大白的孩子送给她。”
好家伙,你倒是挺会替大白做主的。
“可大白没有媳妇,也就没有孩子。”
“那就给大白找个媳妇?”
“去哪里找?”
这位即使放归山林,都够呛能找到另一半。何况,人家压根就不想要自由呢。
王茂平端起茶杯喝起水来,他可不想再养一只狐狸。
“嗯,嗯,小黑?”
“噗,咳,咳!”王茂平口中的茶水到底是没有忍住,喷了出来。
闺女,咱们即使牵红线,也别跨物种行不行。
“年儿说错什么了吗?”
“嗯,咱家大白呢,是一只狐狸,小黑呢……”
这种违背常识的错误,还是赶紧纠正的好。他闺女的异想天开,怎么总会出现在稀奇古怪的地方。
王晞年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听烦了,借口功课还没有完成,溜之大吉。跑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用手扶着头顶上的帽子。
“二平,那个叫幽,幽什么来着?”王广顺听故事的时候,很努力在记了。不过,隔了一个晚饭,已经开始忘记,所以赶忙复习一下。
“幽灵,幽灵船!”王茂平有些无奈的说道。这故事的还原,用的着这么精细吗?氛围感到了就行了呗。
“对,就是这个!”
王广顺从怀中掏出了纸还有一支炭笔,开始记了起来。
他爹如今不仅是对于学识,对于八卦态度也这么严谨吗?这炭笔用的是不是过于顺手了?
“啥是幽灵船?”刘氏好奇的问道。
“就是鬼船!”
“那就直接叫鬼船呗!”
对于他娘的这句话,王茂平表示尤为赞同。
“你懂什么!”
这可是要回去讲给村里人听的,自然要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了。将幽灵船三个字,写在纸上后,王广顺又抬起头:
“儿子,这幽灵船用他们那边的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耐——佛——?”
咋的,这意思记住了还不行,还得学点外语,回去显摆一下呗。关键是,爹你就记住两个啊。
盖兰说的,他也只是记住了大概的读音,因为他并不懂拂郎察的语言,但比他爹,还是能强上一点。
“耐维阿否偷姆(navirefant�0�0me)”
“慢,慢点。”
王茂平也只能放慢语速,他都不知道自己记得对不对。然后就看到他爹,在纸上,用炭笔一笔一划的写着“耐,维,阿,否,偷,姆。”
怎么说呢,让他突然闪过前世学习外语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