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旁的人看到王茂平停笔后,就继续向前走去,王茂平这才抬头,看到此人头戴四角方巾,身穿团领青袍,看起来并不像是蓝阳社学的社师。
不过也顾不得多想,已经有一些人答完呈交卷子了,这个时候的学生大部分都会比拼交卷速度,相互攀比炫耀,以体现自己的才思敏捷。
王茂平虽然没有兴趣攀比,但也不想落到最后几名,将自己的卷子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看到没有什么问题后,便起身呈交试卷,出了蓝阳社学的大门。
要等到五天后才会有最终的考核结果,王广顺两人便在栈又住了一宿后,赶回了家里。第二天,朱云兴看到王茂平来学堂连忙问道:“茂平,怎么样,考进蓝阳社学了吗?”
“哪有那么快,要四天后才能出结果呢!”王茂平有些好笑的说道。
周秀才对王茂平也很是关心,让他将自己的卷子默写下来,周秀才看着王茂平的卷子半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答得很不错!”
听到周秀才这么说,王茂平的心也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蓝阳社学的社师阅卷也正式开始。即使是一个社学的考试,卷子也是弥封阅卷,看不到考生的姓名、地址。
社师在阅卷的时候发现,大部分考生在第二题都选择了以《迎春诗》为题赋诗一首,毕竟这个题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但想写的出彩却是很难。
尤其是在看过齐元信作的诗后,再看其他考生作的诗味同嚼蜡。可能有人会问,不是都封着卷子吗?怎么知道哪个是齐元信的卷子。
那是因为齐元信作诗水平相比于其他考生来说要高出一截,再加之齐元信现在已经是上阳县有名的神童,所以很容易就能通过笔迹和所作的诗句判断出,哪个是他的卷子。
这边的社师看诗看的疲困乏累,那边社师批阅制艺题看的头痛,有的制艺题答得通篇空泛无物,有的制艺题答得通篇歌功颂德,还有的不说题答得怎么样,字写得歪斜不正,杂乱无章,看的人头晕眼花,疲惫不堪。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便又开始批阅起来。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工整的卷子,上面的字迹让人赏心悦目,俗话说见字如见人,一个人的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修养和品位。
社师不禁赞叹道:“这字,工整秀丽,笔法稳健,着实是不错!”
听到他的夸赞,其他阅卷的社师也围了上来:“这字写的颇有韵味,应该是出自哪个书香门第,从小临摹大家书法才能写出这一手好字!”
“书香门第的孩子怎么会来社学读书?”虽然蓝阳社学在上阳县及附近的县城都小有名气,可书香人家都有私塾或家塾,不会将孩子送到社学读书。
“也许是县城的哪个富户人家的子弟吧,可惜现在不能拆开看看。”看过了字让阅卷的社师心情大好,开始批阅制艺题。
渐渐的他发现这个考生不但字写得好,就连制艺题答得也是引经据典,切合题意,观点明确,文笔流畅。
社师不禁在卷子上写了个“上”字,原本以为这个考生会选择赋诗,正准备将其卷子转给下个社师评阅,没想到他答得还是制艺题,而且答得有主题,有次序,有条理,文从字顺。
能够看出这个考生的基础很扎实,就是在文章的韵律上稍显不足,其实这点从他选择制艺题而非赋诗上就能看的出来,不过,在他们这个年纪,这题答得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社师还是在卷子上写了个“上”字。批阅完的卷子会交由专门的社师再次进行复核的。阅卷工作在三天后结束,较为优秀的三张卷子,也交到了县教谕的手中。
教谕是县学的教授,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负责县一级的教育事业,社学,作为官府设立的教育机构,自然也会受到教谕关注。蓝阳社学作为上阳县治下最大,也最有影响力的社学,每次的招生考核,阮教谕都会亲自到场。
如果王茂平在这里就一定可以认出,考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这个阮教谕。
“教谕,这是蓝阳社学这次考核的卷子,请您过目。”
阮教谕拿起其中一张卷子看了起来。
“吕坚,写的华而不实,倒是挺会寻章摘句。”阮教谕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拿起了另一张卷子开口说道:
“齐元信,诗写的不错,倒是有些才华。听人说现在已经有神童之称了?”
“听说这个齐元信七岁就能作诗,在北泉镇已经算是小有名气,后来跟随北泉镇的高秀才学习,高秀才对他很是看重,喜欢带他参加诗会,渐渐地齐元信神童的名号也就传开了。”谢炳安说道。
“嗯。诗不错,可这文章写的却着实是中规中矩,并不出彩,和他的诗差距颇大啊!”阮教谕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了桌上的最后一份卷子。
“王茂平,原来是他啊,当时在考核现场就觉得这孩子的字流畅温润却又暗藏劲骨,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文章做的也不错,有直致处,有曲折处,文笔流畅,紧扣主题。虽然有些缺点,但瑕不掩瑜嘛!”阮教谕对王茂平的文章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个王茂平和齐元信一样也是北泉镇的人?”阮教谕问道。
“嗯,这个王茂平跟随北泉镇的周秀才学习,周秀才和我是同窗好友,因此也听他提起过,这个王茂平出身农家,但却写得一手好字,平时学习十分努力刻苦,为人也谦和有礼,谦虚谨慎。”谢社师说道。
“看来你这个同窗好友对他这个弟子评价很高啊!”阮教谕笑着说道。
“的确,但也总是抱怨他这个弟子,沉重寡言,少年老成,没有一丝少年该有的朝气和锐气。”谢社师也有些好笑道。
“依你之见,这三个人把谁排在第一名最合适?”阮教谕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