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废材大师姐（52）
柳无砚与柳白苏等人正沉浸在柳朝岁与那魔头玉石俱焚的悲伤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昏睡不醒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幸存下来的人都在疗伤，有人窃窃私语着柳朝岁刚才决绝的做法，有人猜测着那魔头是否真的就这样死了。
也有人感叹着岁华真人再度舍己为人，以身殉道做了天下表率。
唯有听见他们那些虚伪话语的柳白苏忍不住摸到了地上的剑，想要去撕扯下那些人虚伪的嘴脸。
明明刚才与那魔头对峙时，这些人没有分毫想出力的意思，只顾着自己保命。那些所谓大宗门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没有他们座下那些弟子有勇气。
柳白苏眼中满是愤恨。
柳无砚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莫要冲动。”
他低声道，眼中溢满了悲伤。
“师尊让我们带着大师姐回去。”
“二师兄……”
柳白苏视线落在了柳无砚的怀中。
男子的衣袍虽伤痕累累，却将怀中女子护得极好。
但是，待柳无砚遮挡住女子面部的衣袖垂下来时，二人却发觉女子已经直直的盯着他们不知过了多久。
“大、大师姐，你醒了？”
柳白苏有些诧异的扑上前。但是见她保持着睁眼一动不动的姿势，心中又升起一股诡异违和感。
“二师兄，大师姐好像不太对劲。”
“……莫不是她魂魄归来不太适应？”
柳无砚欲去探她印堂，心口却猛然被一股力量击中。
他顿时脱手女子，被击飞老远。
女子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无必阴沉。
柳白苏迅速察觉到女子周身散发出的戾气与杀意。
他抬剑想要把女子控制在剑下。
然而却晚了一步，被女子抢先一挥袖的打飞。
柳无砚接住柳白苏，再看向女子时，发觉她已经站了起来。
只是她姿势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僵硬。柳无砚瞳孔紧缩，看出了他是谁：“魔头！”
回答他的是一道凌空而来青色的剑意。
柳无砚拽着柳白苏避开。
剑意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眼神不错，所以，就是你这只乱窜的老鼠毁了本尊的东西？”
女子蓦然开口，嗓音与方才掉下魔涧的羲玄别无二致。
“一开始本尊还没打算这么快占据这具身体，谁知竟然被你这只小老鼠逼到这种境地，你想本尊如何杀了你呢？”
羲玄视线阴鸷的盯着对面的人，语气残忍道。
坠下魔涧那一刻他竟然被一道未知名的力量猛然撞出体外，那些怪物们差点将他当成食物吞噬。幸而他提前将自己与这女人的身躯以禁术绑定，否则他的神识想从魔涧中转移出来实非易事。
柳无砚“哗”的一下对他拔出剑，眼神冷冽。
羲玄冷笑，双手成抓纵身冲柳无砚攻去。
几招过后，羲玄握爪欲抠下柳无砚的双眼，但又被柳无砚的剑抵挡住，二人双臂交缠一处，难分难舍。
羲玄勾着唇，低声对柳无砚道：“怎么，看着这张脸，你也下不去手？”
他无情拆穿柳无砚的心思：“这么喜欢，哪怕只是具躯壳也舍不得伤？”
“闭嘴！”柳无砚浑身爆发出强大灵力，羲玄眯起眼，迅速脱手后撤。
“怕什么？怕你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担心她会觉得你有悖人伦，恶心之极呢？”
羲玄一边玩味的质问，一边不断用语言刺激他。
他甚至恶劣的将声音都化作了女声，眼神也模仿得惟妙惟俏。
要么怎么说魔不愧是魔呢，总能将人心不可分说的部分狠狠剖出来，撕扯下人类最难以割舍的遮羞布。
柳无砚知道他对付自己易如反掌，但是却偏偏要用最羞辱的方式诛他的心。
自己也明明知道他在用计，可是心念还是不受控制的在动摇。
这便是魔么……最令人恐惧的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蛊惑人心的本事……
柳无砚眼中闪过一丝血光。
曦玄察觉到了。他就知道，这人能在魔域伪装这么久，根本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
看来这小老鼠的道心不稳呐。
疯吧疯吧！最好像他这样，求而不得，痛苦不堪！
曦玄眼中闪过一丝赤裸的嘲意，手下的招数不再招招毙命。
他啊，突然觉得，要看到这些人全部求而不得才是最爽快的！毁灭天下有什么意思，哪有折磨人心来得痛快！
于是，他手掌中凝聚起一道黑雾。
黑雾中浮现出一块金色的巴掌大的圆镜。
圆镜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散着浓重魔气的人格格不入。
柳无砚一眼便认出了那面镜子。
正是之前自己毁掉的那一面！“你看起来很吃惊？”曦玄看了一眼柳无砚，面上的表情自得，似乎被他眼中的失望取悦。
啊，他就说，让这些小老鼠们先尝到成功的喜悦，然后再毁掉他们的希望，到时候流露的眼神，才是最最美妙啊！
可惜师姐总是不懂他。
没关系，他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就让所有人都在他制造的世间好好玩玩吧！
曦玄挑眉一笑，猛然将轮回镜掷上天，双手迅速结印，将魔力灌入镜中。
小小的镜子在空中散发出炽烈的金光，将所有人笼罩。
金光的范围不断扩大，直到笼罩了半边天地。
所有在金光照射下的人一瞬间全部失去了知觉，倒地不起。*
“所以，这便是柳曦玄处心积虑炼化的轮回镜，想要得到的结果？”
茂密的古树上，白枝与黑龙立在横斜伸展的粗枝上，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看向下面的两人。
黑龙见惯不惊道：“是人皆有私欲，摒除欲望者修道成仙，放纵欲望者堕落成魔，他本就因爱而不得成魔，想要实现的自然是情欲。”
“你似乎很了解他。”
“算不得了解，只是见惯了这种人和魔——不说吾了，有一件事吾倒是更好奇，你为何未生幻境？”
轮回镜，轮回境，它制造的其实不是幻境，而是塑造出与人前世有关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前世不过是痛苦不堪的死亡过程罢了，而对于有前缘的修仙者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毕竟妖魔鬼怪要么无人之多欲，要么就是从不压制自己的欲望，不管怎么看，也是人修压抑和贪婪的东西更多，自然也就更痛苦。
为什么她没有生出前世境？
这是黑龙想不通的地方。
白枝轻轻一笑：“我的欲便是自己，自然生不出其他。”
黑龙：“……”
原来……竟是这样吗？
金色的瞳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黑龙扭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