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少爷,您的管家已就位(完)
白枝看着眼前眼瞳泛红的少年,手中的剑影猛然冲他砍过去。
少年瞬间退到几米之外。
白枝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自己被捅伤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而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冷。
“凌至羽——”身后传来段淮星惊怒的吼声。
白枝倒地的瞬间被段淮星接在了怀中。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想去捂白枝流血的腹部,神情惊慌,有些语伦次的安慰着白枝:“蒋白枝,没事的蒋白枝,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不该是你啊,不该是你,怎么会是你呢!……”少年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倒地的人和夏渺渺的面容不断重重叠叠。
“凌至羽”站在不远处,身后黑雾形成的骷髅几乎快与他融为一体。
他冷眼看着那具身体中的那抹魂识一点点被冻住,嘴角微微勾起。
很快了师姐,很快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
段淮星看着不远处的凌至羽,像是看怪物一般。
忽然,他瞳孔放大了一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白枝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快被冻僵了,连视线都有种被冻结的感觉。
隐隐约约间,她瞥见凌至羽的脖颈下,一簇黑色的火焰印记若隐若现。
那是……什么?脑海中的世界记忆停留在夏渺渺推开顾嘉北被捅伤的画面,白枝忽然伸手抓住段淮星按在自己腹部的手,艰难道:“段淮星,攻击他!快!”
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是角色发生了替换,那,段淮星的攻击,一定有用。
段淮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捏拳像“凌至羽”攻击去。
少年唇边的笑意在段淮星挥出拳头那一刻凝固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段淮星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直到将对方砸晕过去才堪堪停手。
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笼而出,段淮星的理智悬与一线之间。
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的在呢喃,仿佛要他将眼前人拆吞如腹般。直到他听见一道虚弱的女声在喊他的名字。
耳边逐渐远去的声音忽然又恢复过来。
一阵嘈杂的吵闹和尖叫。
有人影不断往这边靠过来。
段淮星的目光蓦然落在那张已经被自己砸的鲜血直流的脸上。
纵使看起来惨不忍睹,可是身下的少年却仍旧笑着。
“她是我的。”
“轰——”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来。
她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那一瞬间,被遗忘的记忆尽数回笼。
段淮星看清了黑暗笼罩的器材室中,那张与自己近乎相似的脸。
那……是谁?怎么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脖间一阵剧痛,段淮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呼,差点就出事了。”
团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一脸庆幸。
看着少年脖子上已经淡的不成样子的红色火焰痕迹,眼中闪过一抹凝重。
*
半年后。
寒假,段宅。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少年围着厚厚的围巾,拂去手机屏幕上的雪花,将手机上那条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的“新年快乐”发出去后,便紧张的盯着对面人的头像,眼中浮现出让人不易察觉的期待。
然而过去了十分钟,依旧是杳无音信的状态。
少年眼中闪过强烈的失落感,最后挫败的垂下手。
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声:“老段,久等了吧!”
少年从善如流的将手机揣进大衣口袋,摇摇头。
秦向越拉过段淮星身边的行李箱,笑道:“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少年点点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秦向越见他如此,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自从半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后,从医院醒来,老段就变成这样了。
当时他接到医院的电话时腿都差点吓软了,急忙赶到了住院部。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老段只是跑了一趟夏令营集训的岛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听说那个持刀伤人的歹徒精神不正常,藏在半路袭击路人,也是他们三个人倒霉才会在那里遇上。
可是醒来的段淮星却偏偏嚷着说是凌至羽杀人,是凌至羽捅伤了蒋白枝。
秦向越当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那歹徒打伤了脑子。
三人虽然都伤得不轻,但是那小学霸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刀伤,为什么他会那么笃定的说凌至羽伤人呢?
明明凌至羽和那小学霸也没有什么恩怨,堂堂凌家少爷,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动手伤人?
秦向越当时觉得段淮星的脑子铁定被伤到了那里,不然为什么他嘴里讲的事情完全就和警察了解到的不一样?
小学霸伤好出院后,火速撇清了和他的关系,甚至快马加鞭的出境去内陆做了交换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点后面又刺激了他。
秦向越脸色沉重的看向身边的少年,试探性问道:“老段,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去内陆,真的只是找淮月姐么?”
段淮星揣在口袋里摩挲手机的手指一顿,沉默良久,最后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察觉到秦向越落在他身上将信将疑的目光,段淮星有些无奈。
别说老秦不相信,就算是他,也是缓了好久好久,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那段日子,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
他倒是也想继续去找她,可是,她还是“她”吗?
蒋白枝不是蒋白枝,虽然不甘心,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而唯一能分享这个秘密的人,大抵已经不在了。
有时候,段淮星也会很恍惚,蒋白枝不是蒋白枝,而他,似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段淮星”了。
器材室里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他不再甘心只做个“配角”,所以激发了潜藏在身体深处的灵魂。
那个少女告诉他,因为不甘,所以产生了“自我”,当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挣脱出束缚便是时间问题。
所以最初他开始质疑,反抗时,就会头疼,当他触摸到真实,就会摆脱“角色”。
初时他觉得很难理解,直到他发现她便是为这样人而来,摆脱束缚时,才逐渐有些懂了她说的话。那个人帮助“蒋白枝”逃离了规则束缚的世界,顺便打破了笼罩他们这些人身上的规则之力。任务完成,所以便离开了。
“老秦,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玛丽苏吗?”
“啥?你指的是那种小女生经常看的爱情小说,罗曼史世界?”
“差不多吧。”
“拜托,老段,你什么时候对那种东西感兴趣了?太离谱了吧?”
“很离谱吗?”
秦向越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好了大少爷,你还是安心上车吧,别一天天想那些不着边际的。”
段淮星报之一笑。
是啊,不着边际,可是他似乎……为了等一个人,在这部罗曼史中,上演了十几遍初遇,直到,忘却自己,渐渐成为它的一部分。
“或许吧。再见,老秦。”
他也要,重新去追逐自己的生活了。
*
“你是谁啊?”
“段淮星。”
“你是段淮星,那我又是谁?”
“你是这个世界的段淮星。”
“这个世界?”
“我已经在这里等她等得太久了,你很幸运,把她等来了。”
不像他,已经反反复复在这些平行世界重复这个故事,快要忘记自己遗落在这一处的目的了。
“我在等谁?”“在等一个,让你从这个世界挣脱束缚,成为自己的人。”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不惜割裂神魂,将自己抛散进三千下界,也要寻回来的人。
——第八个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