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桃花妖（32）
“你……”
白枝再想问什么时，却发现自己的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她还有许多疑问想要宣之于口，可是对方却不再给她机会。
“你的选择，或许能改变我们所有人。”司清的脸上笑意逐渐模糊，薄薄的雾将两人隔开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做的，对么？”
白枝猛然从梦境中惊醒！
梦境之外，正值夜深之时，而白枝感觉自己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身下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着，并不是平日里舒服的床铺。黑夜里，忽然传来司清不辩喜怒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醒来的司清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而心脏处，更是有一只手不知死活的胡乱摸索着。
司清捏住了那只手，却发现手腕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纤细，顿时明白过来，来人是谁。语气不禁愕然。
白枝：“……”
百口莫辩就是她！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啊啊！她究竟在干什么？
听司清的语气，似乎全然不记得梦中跟自己对话了。
黑暗中白枝掩住眼中的思绪，做贼心虚般缩回手：“你傍晚时起了高热，小道长，我只是替你降温。”
“这样，降温？”缩回去的手被半路拦截住了。
听得出来，耿直单纯的小道士已经完全不相信她的说辞了。
白枝硬着头皮道：“是的，降温。”
为了防止司清怒发冲冠，白枝赶紧又道：“然后你突然就睁眼拽住了我的手，强行把我拉了过去……小道长，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感觉你进了城主府后，状态十分不对劲。”
白枝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尝试转移话题，不料司清不吃她这套，甚至将抓住她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你可知道，你对我的……”
后面的话少年自动消了音，再三憋气，最后也没说出口。
这下倒是把白枝逗乐了，追问道：“我对你的什么？”
刚刚他想说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到司清的情绪波动很大？
“你……没什么，你莫要误会，有时候心里突然升起奇怪感觉，不一定全是出自你自我的本意，所以不必介怀。”
司清绞尽脑汁的说出一句干巴巴的安慰，早就把刚刚让自己又震惊又生气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不是我的本意还能是什么？难道还会有人能控制我的行为不成？”白枝不依不饶的追问了一句。
“不是。”
司清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解释，他并不擅长说谎，但是也不想让白枝知道太多，于是只能在黑暗中转过脸去。
“诶？小道长，你别逃避啊，你告诉我，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白枝伸手去扳正少年脸，话语虽是乖巧询问之意，可动作却带着一丝丝强势。
“别闹。”谁料小道士抓住了白枝放在他双颊边的手，黑暗中的目光意外的灼烫和认真，“……你别闹。”
因为其太过一本正经，相对比之下白枝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噗嗤。”白枝没忍住笑出了声。
司清：“……”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笑什么？”
白枝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小道长，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这样说话吗？”
司清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觉得自己也变得有些奇怪，好像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发的关注和亲近这只花妖了。明明他只是想……
“师弟——”窗户被人毫不气的破开，只见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司衍。
床头边刚被白枝探出身刚点燃的烛火被开窗户的疾风吹灭，即使没有照明也能夜中视物的室内三人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
白枝：“……”
司清：“……”
司衍：“……”
“咳，师弟，我闻你的旧疾犯了？”
司衍假装没看到床上那一幕，轻咳一声问道。
话音刚落，室内的呼吸短暂的停顿了一瞬，便听司清答道：“无碍。”
“可是你不是——”似乎想起来房间中还多了一个人，司衍话头及时止住了。“师兄，我真的没事。”司清语气不详，“倒是你，此行可还顺利？”
司衍点头：“还成，有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白枝目光好奇流转在两人之间，一时之间不知道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我去外面看看。”知道他们两人有事相商，白枝主动脱离出这古怪的气氛里。
等白枝一走，司衍后脚便迅速冲过去扶住了下床都有些站不稳的司清。
“怎么回事？那小花妖传讯和我说你高烧不止。”
还好那小花妖出去的正好，不然多晚一刻两人都会被看出破绽。
“或许是取出百秽土后的后遗之症。”司清不确定道，剧烈咳嗽了几声。
司衍眼睁睁见着黑色的妖纹从司清的脖下蔓延而上，直到占据了少年近半张脸。
他的这幅模样，他还只是在司清幼时做了那个古怪的梦时惊慌梦醒才看见过，那也是唯一一次。
“你！”司清恨铁不成钢的骂出一个“你”字便再也没有了下文，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我不是嘱咐过你，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吗？你以为自己如今的身体还像之前那般么？”
司衍心里又气又恼，恨不得像小时候一样把这个偶尔不听规劝的师弟吊起来打一顿，但是想想又忍下去了。
算了吧，指不定现在师弟连他一拳都接不住了。
“师兄。”司清无奈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就化身成为长兄的人，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明明大多数时候，师兄都是更不靠谱的那一个，可是如今他怎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要被照顾那个？
“你还当我是你师兄啊，也没见你做决定的时候和我这师兄商量一下！”
司衍语气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只余下满满的气急败坏。
“师兄，我这是，事出有因。”司清不由得放低了语气，“……你还记得幼时，我和你提起过的那只妖吗？”
此言一出，司衍眼神顿时就变了。
“记得，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师弟曾一度想找出那只幼时害他家破人亡的妖，给死去的父母报仇。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司衍不会忘，不会忘了司清初到师门时，那双麻木冷漠却又饱含恨意的双眼。如今即使当初的恨意被时间消磨，但是他知道，司清不会这么轻易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