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桃花妖（8）
司清除去了那只蟾蜍妖，收起了剑，将头顶乱拱的花妖一把薅下来塞进了衣袖里。
白枝想说点什么都没能来得及。
“咳咳……”
那女子看起来似乎要清醒了。
司清抬脚就要离开，却被那细若蚊吟的女声叫住：“道、道长请留步……”
“求道长救、救命！”
“你身体中的妖孽已除，已无大碍。”司清淡声回复道，眸中的冰冷也慢慢消散。
那女子呛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门外听到动静的王二闯进来打断：“好哇！又是你个臭道士，竟敢胆子大到夜闯民宅，看我不把你绑了送去见官！”
“住、住手！”女子虚弱的出声阻拦，王二这才注意到司清背后的人，神色震惊道：“妹妹，你恢复神智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妹妹！你的妹妹早就死了！”那女子听到王二的称呼情绪激动起来，反驳道。
王二语气也不怎么好：“我看你的疯病还是没好！”
司清不想掺和进这场家长里短的矛盾里，按住了袖中挣扎着想要冒头的花妖，刚想悄无声息走人，却被那女子眼尖注意到。
“道长！道长别走，道长救命！”
她神色惶恐的扑上去拉司清的衣服，仿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司清闪身避开她的动作，轻轻皱了一下眉。那女子没抓住司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
眼见着司清要走出门了，那女子不管不顾大声嘶吼道：“有妖怪！道长，这镇上有妖怪！”
“镇上杨员外家的大小姐是个妖！”
“小道长，那女子遇见过你师兄。”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口同声响起。
王二听着自家妹妹脱口而出的话，脸色巨变。
他伸手要去抓她：“王小花，你又发什么疯！”
女子轻而易举被男人制压住，眼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滚落，尽是绝望之色。
司清想要阻止，却被王二不气的轰了出去，连算账的话也忘了。
“你怎么知道那女子见过我师兄？”司清垂眸抽出袖中的桃枝，将她捏在手中。
白枝瞬间有种被人捏住命脉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挣了一下，不料却被握得更紧。
“我闻到了味道。你带我走的这一路上都有一丝淡淡的特殊气息，我猜那一定是你师兄途经时留下的，那个女子身边的那种味道比路上的浓。”
白枝观分析道：“所以我猜测你的师兄一定和这女子接触过。”
修为但凡高深一些的道士，和普通人的气息都不尽相同，而妖又对修道之人的气息格外敏锐。何况她还是草木妖，这种敏锐度又提升了数倍。
“有可能。”司清回忆那女子怪异的举止，“不过她确实有些奇怪。”
他刚开始以为她是妖孽所化，可是斩妖剑的反映却和白日里不同，所以他只用了剑意，想逼她显出原形，没想到却逼出她体内的一只蟾蜍妖。
但即使那只妖除去，她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妖气。
一个人，怎么会有妖气？
“我们或许可以尝试着从她口中问出些消息。”
司清也正有此意。
*
“你说王家的那个姑娘啊？哎呦，那可是造了孽了。自从上次从杨员外家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
“说起来，这个姑娘也是遭了无妄之灾，要不是那天她代自己的小姐妹去杨员外家结算绣品的银钱，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说好像是见到杨员外家从井里打捞出一具尸体，被吓得失心疯了。”“不对，我怎么听说她是当时接了杨家委托去给庄子上的人量尺做衣，然后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啊，你是指……”
“……”
四邻对王家女儿的疯癫之症众说纷纭，口径不一。
白枝也不知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或者说，这都是他们自己的猜测。
但说来说去，却是有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杨家。
王小花是去了一趟镇上那名杨姓员外的府上，回来后才变成这样的。
而王小花也说，那杨府的大小姐，是妖。那时王二的反应，明显也很奇怪。
白枝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一一复述给了司清，而栈里的青衫小道士正在画符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适应得要快。”
司清头也不抬，待符成之后，尽数将其收入了囊中，并递给了白枝一个香囊。
“这是什么？”
“通讯符，若是遇上了意外，就地燃烧了它，切不可……”
“切不可乱使用妖术。”白枝把他的话头接了过来，表情有些无奈，“小道长，你这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司清顿了顿，慢吞吞道：“那也得说。”
“怎么年纪轻轻就跟个小老头似的唠叨啊。”白枝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嗯？”青衫小道士掀了掀眼皮，目光沉沉就要压过来。
白枝赶紧手捧香囊举过头顶，脑袋下垂，埋在双臂之间：“小道长我错了！我这就自罚一百遍清心咒！”呜呜呜，这都什么事啊，她可是妖，是妖啊，干什么学道士修炼那一套啊！
但有一说一，这清心咒倒确实对她体内滋生的魔性有效。每当她被那点魔性扰得心烦意乱时，就会念一遍司清教的清心咒。
黄昏时，两人再次来到了王家。
或许是意识到司清真的有两把刷子，上次是他出手救了自家妹妹，王二再次见到司清时，并没有那天白日那般态度恶劣。
在司清提出想要再看看王小花时，王二也勉强同意了。
只是这次司清身边多带着一个化成人形，面容姣好的白枝，王二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嘟囔道：“现在的道士都能成亲了吗？”
听清他话的司清唇角微微抽了抽：“……”
到了屋中，只见王小花躺在床上。
因为她没再失控，所以王家人也没再把她绑起来。
一见到司清，王小花的眼睛就亮起来了。
她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手脚无力的跌回去，看起来整个人宛若被抽走了生机，羸弱不已。
司清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目的：“王姑娘，我此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寻你问个人。”
他展开了一副画像：“你可见过这画中之人？”
王小花视线落在画上那一刻顿了顿，司清注意到了她的犹豫。
这时王二凑了进来，打量了一下画中的人，摇头：“没见过，我们镇上的道士中没有这号人。”
“你怎么知道？”
“咱们长宁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往的道士虽然也不少，但像这种打扮得招摇过市的道士还真没见过。”最主要的是，基本上那些路过长宁镇的道士都会来他家，说什么他家有妖孽，结果来了这么多，有真本事的根本没几个，反而更像是来他家骗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