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医女的救赎(44)
“你竟敢!”
楚昭月被她这样大刺刺的拆穿心思,被那种澄澈的目光看着,心下恼羞成怒,扬手又要扇她,这次却被从梁上跳下来的人拦住了。
“十七,你要拦我?!”楚昭月眼中闪过屈辱的神色,声音蓦然变得高亢。
十七只道:“属下只是奉命看护谢姑娘。”
“放肆!”
“昭月小姐,请回吧。”十七不卑不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纵然楚昭月此刻心中有再多不甘,也公然抗衡不了一名暗卫,以及……容灼。她咬唇,猛然转身:“谢白枝,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昭月。”白枝望着那刚要踏出门槛的女子,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与其花心思在如何报复我身上,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白枝目光散漫的落在楚昭月背上,“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会称心如意,如今趁着还有机会,选择该选的,才不会失去更多。”
此番话,别人听不懂,楚昭月却听懂了。
她身体蓦然僵硬起来,脑子仿佛被一记闷捶重重捶下。
选择该选的,她怎么甘心呢?
自幼见识过了自家两个表哥那样优异的男子,普通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入眼?就连谢裘玉,现在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当初也只是对他感兴趣,没想过会嫁给他……
白枝当然知道楚昭月是什么样的人了。如今她没能和容珩在一起,除了容灼这个诱因外,更多的恐怕是容珩没有如同委托者那一世那般,顺利登上世子之位吧?
可是如今楚昭月身侧的气运已然快要散尽,往后,可不像再如之前那般凡事能心想事成,或者轻易得到他人爱慕了。她若仍旧怀着以前无往不利的心境,到那时,她只会失去得更多,若更是不要命的把主意打到某位煞神头上,就只会更惨……
男人啊,爱时便能对你千般好万般护,不爱时,你便什么也不是了。尤其是容灼这种心思深沉的笑面狐,更是如此。
白枝出于好心提醒了楚昭月,但是领不领情,就看她个人了。
转过头时,她瞧见十七正冷冰冰的瞧着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坐回了床边。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楚昭月。
这一趟回去,白枝便听派来伺候的丫鬟说,昨日半夜里,楚小姐竟然衣衫不整的被容灼扔出了卧房容,老夫人大怒,直接禁了楚昭月的足。
她没想到素来当做女儿疼爱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着时狠狠伤了心。就算再喜欢这个侄女,可与儿子比起来,她也不会姑息这件事。
禁足前楚昭月又来见了白枝一面。
她显得异常平静,似乎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一直以来,但凡我想要的,都会得到,但是这一次,我失败了。”
“因为你想要的,都是通过别人默许后才得到的,而现在别人不想给了,所以你失败了。”
东西,是容灼给的,而人们付诸于她的情,是气运馈赠。人太贪心,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连天道也左右不了的。
“你真可怜啊,被他喜欢上了。”
她也是昨晚,才真正的知道,往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二表哥真正的一面。
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疯狂,阴鸷,狠辣,就如同当初在容府上见到他第一面,他处罚那名犯错丫鬟时一模一样。
可是后来她知道了,那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是这府上的二公子,是她寄人篱下的这一处府邸的小主子,她忍着心中的恐惧,将一块糕点递给他,强迫自己对他笑,再之后,她就再也不曾见过他那番可怖的模样。
不知不觉过了这么多年,她竟忘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她一直都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受过伤的小兽。可是同时也忘了,小兽也会长大了,最后也会翻脸无情的。
白枝神色微动,不知她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
她只是道:“我的目的不是生活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谁也无法阻止我走出这里,他也是。”
言下之意,她不在乎谁喜欢她,但凡挡路的人,她都会拔除,谁也不例外。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下?”
楚昭月目光打量着她。
白枝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唇边,微笑道:“秘密。”
*
沧州王要大婚了。
这是近日里的沧州最大的喜事。
距离容家三公子娶亲没多久,沧州便又有喜事临门。
百姓听说,沧州王要娶的是五年前那场瘟疫中救了不少人谢大夫,谢白枝。
当初沧州瘟疫结束前夕,谢大夫竟然被歹人所掳去,得幸被容府世子,也就是现在的沧州王所救,如今两人修成正果,百姓们喜闻乐见。
说起这沧州王和谢大夫的事啊,民间也流传着不同版本,有的说两人是英雄救美一见倾心,有的说是危难之时不离不弃情愫暗生,也有的说是瘟疫时两厢倾心日久生情,一人传一人,最后也不知那一个版本是真的。
总之谢大夫会成为未来沧州的女主人,沧州百姓是十分乐意的。
如今那救治病人的义堂还在城北伫立着,曾经躺的是感染瘟疫的百姓,如今住着一些被遗弃的孩子和失去父母的孤儿。
自瘟疫愈后,沧州少了一座乞儿庙,却多了一座收容所,那里为被遗弃的孩子提供一方庇护,也让百姓们永远记得那位女子和众多大夫危难之际所作出的牺牲。
白枝知道义堂之事少不了容府的帮助,但听着坊中传闻,也只是冷笑一声。
那些莫须有的谣言是谁散布的不言而喻。
白枝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容灼是想玩哪一出。
成亲?别开玩笑了,自五年前离开后她与他就再也未见过,见鬼的日久生情。
“说说吧,你家主子想做什么?”
转身看着紧随其后的十七,白枝面无表情的质问。
十七依旧木着脸:“主子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当今圣上。”
“……”不信。白枝看着鱼贯而入的丫鬟婆子,额角直冒青筋。
一旦她不配合,仆婢便呼啦啦的跪一地,说是奉命行事,不然就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甚至惊动了容老夫人。
再次见到容老夫人,与五年前相比,她的眼角已经多了几分细小的皱纹。
她眼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愉的之色,只是挥退了丫鬟婆子,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与她说起了过去这五年的事。
白枝听完老夫人的话,只有一个想法:好你个容灼,连自己亲娘都骗。
白枝也深知,只有再次见到容灼,才能有机会搞清楚他想做什么。
婚礼准备得特别快,白枝却有种自己好像已经反反复复经历过许多次成亲的感觉。但每次,似乎都有些阴差阳错的意外,就像是一种诅咒一般。
花轿用的是马车。
四匹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大红色的花车,车帘四面都是绯色薄纱,人们只能透过那层层薄纱隐隐约约窥见里面执着纨扇的女子身形一角。
白枝听见有人喊了一句“谢大夫”,紧接着,四面八方便陆续响起了喊声。
白枝伸手撩起了一角纱,百姓们看清了她的模样,顿时更加激动,喊声也愈发大了。
他们说着吉祥话,脸上是一片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