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医女的救赎(11)
而容灼听了白枝的话却仿佛窥见了一角真相。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她救他,原来是因为“世子”。
原本他只以为谢白枝此人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山野郎中,心中只有她那个师傅,没想到,竟然还藏着攀慕富贵的野心。
容灼勾出一抹冷笑。
如果白枝知道自己的话让容灼脑补了这么许多,那她一定会当场打爆这男人的狗头。
两人不再说话,只剩下火堆在熊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响声。
就如白枝所料,她们离开村子不久之后,一群黑衣人便达到了村外。
因为怕打草惊蛇,便小心翼翼的在村中搜寻了一道,在未发现任何痕迹后,又迅速撤离了。
晨光微熹,容灼是被晃醒的。
摇摇晃晃的船身晃荡得让人想吐,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容灼只觉得自己宛若在上十八般酷刑一般。
木船并不好掌控,白枝不熟练的划着刚买来的船,耐心掌握着技巧。
因为黎明时容灼发起了高热,她带着人从山洞离开后又碰上了人烟,若不是人家提醒可以走水路,那她非得像个大冤种一般继续走山路。
她打听过了,这条河水汇入的是沧州城外的那条大江,又是顺流而下,应该一天就可以到达沧州。
她真是个悲天悯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容灼真该好好谢谢她!白枝一边苦中作乐的想,一边划动着船桨。
容灼看了一眼卖力划船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力气真大,怪不得那天按得住他。
“我饿了。”男人理所应当的声音从船蓬内传出。
“包袱里不是有饼吗?”临走时她顺走了那对老夫妻锅里的大饼,留了十枚铜板。
“太硬了,膈牙。”男人矜贵的语气里充斥着嫌弃。
白枝抹了一把脸:“吃屁吧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等着,我待会就给二少爷叉条鱼。”
容灼皱眉,这江上如何能捕鱼?
“谢白枝,你耍我?”
“既然被你看穿了,那你还问个屁。”白枝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坐起来的人,“爱吃不吃,我懒得伺候你!”
“粗俗。”容灼毫不气的评价道,“没想到谢姑娘在自己师傅面前装得乖巧如斯,私下里却是如此粗俗不堪。”
男人用上惯有的阴阳怪气,狭长的丹凤眼中尽是讥讽之色。
白枝背对着容灼犯了个大白眼:“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容灼:“……”
突然发现自己选择和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争吵真是有失格调,容灼气闷的闭嘴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狼狈,又或许这里只有白枝一个人,容灼并没有展现出如同以往惯有的虚伪做派。
因为白枝选择是在人员密集的码头停船,所以也不用担心这地方会有什么刺。毕竟,谁能想到她们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回来呢?
熟练拽起男人的胳膊,背起容灼,白枝本想将他直接送回容府的,但是男人却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去栈。”
现在回容府,恐怕还未到府门前便被人劫杀了。
白枝只好将人带回了自己所投宿的栈。
容灼一到栈便让小二准备了一桶水,他要洁身沐浴。
白枝抽了抽嘴角。
她严重怀疑容灼不是担心容府外潜伏的刺,而是担心自己这狼狈样被他那群下属和楚昭月看见了。
不过看着容灼那惬意的模样,白枝挠了挠有点蓬乱的头发,她觉得自己也该洗一洗了。
于是她也迅速回到房中洗了个澡,还没等把头发绞干,就听得隔壁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伴随着着一声凄厉的猫叫,白枝意识到是外出的小黑回来了。
这几天她不在,应该是谢裘玉在喂它。
白枝想也没多想,就推开了门,一道黑影迅速窜到了白枝脚下。
小黑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发着呼噜噜的声音,冲房间里的人咧牙示威。
白枝合上门把猫捞进怀中,有些不满的看向屋子里的人:“你作甚么欺负它?”
语气里满满的指责,充满了不嫌弃。
沐浴一番后的容灼一扫而空此前的落魄,又变得人模狗样,即使就穿着一件中衣坐在那里,也显得矜贵无双。
但是这人好看归好看,就是多长了一张嘴:“谢姑娘怎不说是你们这猫野性难驯,一见面就扑上来挠我呢?”
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快,指不定现在就成了花脸怪。
只是……他总觉得这只猫有些眼熟。
容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白枝怀中的黑猫。
小黑原本被安抚好的心情又因为容灼的眼神炸了毛。
“或许是你们容府的人和它有仇也说不定。”白枝想到小黑曾经的遭遇,无不恶意的揣测一句。
话音一落,容灼倒是对这猫有了些许清晰印象。
他的院落从不会有这些野生的动物靠近,只有这只猫屡屡不怕死的闯进来,他难得发善心喂过这猫几次。
可是有一次这畜生却带着有毒的爪子挠了他,于是他便命人折了它的两只后腿,送还给那幕后主使,没想到那小畜生竟然还趁人不备逃了。
现在看来,这猫的腿似乎好了?
容灼毫不避讳的将目光移到了撸猫的少女身上:“这种小畜生野性大,指不定哪天就会叛主,留着也无用。”
看似是在好心劝她不要白费功夫,养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猫。
白枝逗着小黑,眼神都没给男人一个。
“猫多可爱啊,我留它一天就开心一天,等它要走了,我也不会强留。”白枝轻轻一笑,“再说了,我是它的救命恩人,不是它的主子,是去是留都看它自己。”
白枝的回答肯定了容灼心中的猜测。
白枝也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容灼在试探自己,她毫不避讳的偏头望向容灼:“怎么,容二公子也想让我治腿?”
容灼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定定看着她:“你能治吗?”
猫和人,毕竟不一样,况且谢裘玉都没说过,他能确保他的腿能恢复。
白枝耸耸肩,架起小黑的两只前肢,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当然,只需要把你双腿重新打断。”
这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治疗方式。
容灼瞳孔微缩,显然是不相信白枝的说辞。
白枝看着他的眼神不断变换着,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