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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金丝雀(33)

    白枝正想按铃叫医生,却被院长叫住了。

    “是……白枝丫头吗?”

    老人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猜测,仿佛是不敢置信。

    ——宿主,是回光返照,她快不行了。

    团子有些不忍的提醒道。

    白枝心里重重一跳,忽然涌出一股深深的恐慌与酸涩。

    她握着院长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边。

    “是我,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是,我想你了,想你做的饭菜了,所以就回来了。”

    “哼,不是还和我吵架说永远不会来吗?”老太太的精神恢复了一些。

    “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这种小丫头计较,所以赶紧回来认错了。”

    老太太哈哈笑起来,白枝坐在她床边陪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的记忆已经出现了一些混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白枝耐心的顺着她的话聊。

    这时走廊上出现了一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白枝知道,苏余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老人脸上,变得不可多得的温柔。

    老太太听不见,正好问道:“听说你结婚了,怎么不把人带给我看看,那姓林的小子这么记恨我当初不让你们在一起?”

    白枝笑笑,刚想回答,老太太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旁边的仪器忽然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把白枝的手抓得极紧,张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白枝几乎失声的叫出声:“苏余——”

    房门被“哗”的一声打开,门外的男人裹挟着寒气,大步来到病床前。

    白枝一把拽过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和院长交叠的双手上,慌忙道:“不是林修喻,他叫苏余,是我现在的丈夫,他对我很好很好,就跟你一样……”

    急救的医生和护士涌进了房间,白枝被苏余带到了走廊上。

    她浑身冰冷僵硬着,脑子一片空白。

    苏余紧握着她的手,像是一种无声安慰,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占有欲。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了,白枝立马紧张的站了起来,只见医生冲她摇摇头,无声的宣告了结果。

    白枝几乎是站立不稳,只觉得瞬间产生了几秒眩晕感,好在苏余及时扶住了她。

    她拨开苏余的手,走进了那间病房。

    老人的呼吸微弱,口中还在喃喃着什么。

    白枝将耳朵贴近了她唇边,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一股巨大的悲痛忽然盈满心脏。

    门外的苏余见她许久没有出来,再次推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剩下从窗户洒进来的一片月光。

    他看见又晶莹的东西从女人下巴滑落下来。

    白枝攥着院长的手,缓缓转头看向他。

    “苏余,我没有妈妈了。”女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什么不关紧要的事实。

    苏余心脏不受控制的一紧,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和我回家。”

    良久,苏余才拉起坐在床边的白枝,低声说出这么一句。

    白枝抬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反手抓紧了男人的手,指甲几乎嵌入了他的肉里:“苏余,我没有家了。”

    捏住女人手腕的力道倏然一紧,苏余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对上她了然的目光,苏余心中重重一跳,神色复杂。

    走廊上忽然传来了许多道声音,想来是那些来照顾院长的人得到了通知。

    白枝被苏余带着走出了那家医院。

    医院外,遇上了靠在车边抽烟的林修喻,见到他们两人出来林修喻扔了烟头,迎面走了过来。

    “枝枝。”他出声唤了她,“院长的事,别太难过。”

    他上前了几步,冲她伸出手,却被苏余带来的人给拦下。

    白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微微勾起唇角,缓缓吐出一句话:“林修喻,我后悔了,我恨你。”

    女人的声音很轻,可是每字每句却像一句句重锤,敲击在林修喻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院长妈妈说得对,和你在一起,我终究是会后悔的。”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再遇上苏余,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一切,她会留在这里,过完自己普通平凡的一生。车窗被缓缓关上,白枝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

    车驶进熟悉的环山公路,车内流淌着一股低迷的气息,即使比这眼,白枝也能感受到旁边苏余那有如实质的目光。

    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前兆。

    果然,回到了西郊别墅,她再次被关了起来,这一次,枷锁重重,她反而显得一脸的平静。

    直到她再次见到熟悉一个熟悉的人。

    “季白枝,你真是好本事。”

    谢安朔似乎再也维持不了那张虚伪的笑,再次见到她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现在的情况,不是尽在谢医生的掌控之内吗?”白枝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上的金手铐,眼含笑意。

    “你究竟想做什么?”谢安朔逼近白枝,双眼压抑着阴郁的怒火。“你越想保护什么,我就越要毁掉什么,谢安朔,从你利用不该利用的人开始,就该想到现在的结果。”

    白枝扬着下巴,语气上难免带着几分轻快:“你放心,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季白枝……”

    “毕竟拜你所赐,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在乎的人了。”

    *

    苏余的病更严重了,白枝甚至一接近他就能感受到那股压抑在身体深处的黑暗气息。

    她太熟悉那种东西了,毕竟,她就靠这个东西接收到委托者的委托。

    放映室里,白枝靠在苏余的肩膀上,问出了那个当初她问过一次的问题。

    “苏余,你觉得爱别离和求不得,哪一个更痛苦?”这一次苏余没有回答她,反而是反问她:“你认为呢?两相比较,哪一个更痛苦。”

    “我说,是求不得。”

    白枝把玩着他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扣,又恶作剧似的点了点他漂亮的喉结。

    苏余抓住了女人的手,阻止了她带有撩拨意味的动作,垂眸看着她:“嗯,求不得,更痛苦。”

    白枝笑笑,忽然撑起身子和他两额相抵。

    “苏余,我去过了你买下的那座小岛,上面的花现在开得很漂亮。”

    苏余眸色沉沉:“还有呢?”

    “我在海岛东面撒了一把种子,等到冬天就会开出漂亮的花。”

    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那如果……”“如果和你一直生活在那里,一定会很快乐。”白枝替男人说出了他想问的话,下一秒离开了他的呼吸范围。

    她坐在男人腰上,双手撑着他脑袋后的沙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轻开口道:“苏余,我爱你。”

    “为什么?”

    苏余望进白枝那双平波无澜的眸中,像是一个遇上难题的学生,怔怔问道。

    白枝压着他胸口,感受着那跳的有些不规律的心跳,微微一笑:“这不是你一直想听的话吗?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词?”

    “你那么聪明,不如猜猜看?”白枝扬眉,嫣然一笑,“如果你想不出答案,那等海岛东面的种子开出花来,它会告诉你答案。”

    苏余深深凝视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忍不住终于也露出一个笑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