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惊喜他并未放在心上。
世上能让他董天当作惊喜的东西并不多。
董卓笑着扶起董天,问道:“董儿,你何时出发?”
董天略作思索道:“五日后动身。”
调动兵马、粮草、物资,整顿军队,再加上防备虎牢关一带的盟军,一通安排后,五日是最早的出发时机。
“好。”
董卓点头,“早去早回,为父等你凯旋,到时必出城门相迎!”
董天抱拳应下。
随即他下达军令,紧急备战。
五日后,西凉军以董天为主将,华雄为副将,率一万大雪龙骑军、两万步卒,浩浩荡荡开赴并州。
虎牢关的防卫则交由吕布和徐荣负责。
烈日高空,旌旗如海。
数万大军分成六列纵队,整齐朝并州挺进。
行军最前的,是一支杀气腾腾的骑兵。
白袍银甲,腰佩北凉刀,骑乘黑鬃战马,浑身透着肃杀之气。
骑兵之后是数万步卒,虽不及骑兵的威势,却也气势凌人,整齐前进。
中军之中,为首之人身穿暗银盔甲,手持霸王戟,胯下踏雪乌骓,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其左侧是一位中年儒生,灰衣布衫,戴文士冠,面容平淡无奇,眸中偶露精光,令人不敢轻视。
右侧则是一位威猛的将军,身长九尺,虎背熊腰,双臂青筋暴起,显得力大无穷。
这三人正是董天、贾诩、华雄。
董天淡淡望向前方,问道:“文和,此次驱逐匈奴,你有何妙策?”
贾诩还未开口,右侧的华雄便抢着道:“对付外族,不过是杀戮,何须计策?”
“直接杀就是了。”
他轻蔑地冷笑,显然对南匈奴不屑一顾。
他确有自信的资本。
作为西凉名将,曾多次领兵战羌,立下赫赫战功。
羌族如此,匈奴亦然。
杀起来无非是一刀的事!
董天无奈一笑。
华雄的话倒让他想起了后世的调侃——脖子以下顶配,脖子以上少根弦。
的确,在他和大雪龙骑军的战力下,匈奴或许不足为惧。
但即便是胜负悬殊,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不然只会事倍功半,徒劳无功。
贾诩笑道:“匈奴长居漠北,行踪不定,作战进退迅捷。”
“常常我军刚得消息,匈奴早已撤退无踪,难以追击。”
“若无良策,贸然进攻,哪怕有李傕、郭汜的两万大军相助,依然会徒劳无功。”
华雄听得皱眉,颇有不解。
他一向习惯直接两军对垒,不曾料到对方可能根本不应战。
“为何之前对羌族时未见此类情况?”他不禁疑惑地问道。
贾诩似乎察觉到华雄的疑惑,缓缓解释道:“当初在西凉,我们据守城池,所守范围有限,坐镇以逸待劳,自然能与羌族正面对抗。”
“但并州的局势大不相同。丁原去世后,并州精锐尽失,几乎沦为无人之地。”
“而匈奴军队通常不会驻扎城池,劫掠一番便撤退,踪迹难寻。”
“并州地广人稀,想要找到他们的主力并非易事。”
“更让人头疼的是,南匈奴恐怕会沿用他们的策略,化整为零,分散成小股部队劫掠各地,行动更为灵活,我们追击更加困难。”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情况仍需与李傕、郭汜将军会合后才能确认。”
早在情报传回洛阳时,董卓便命李傕、郭汜率两万兵马前来增援。
董天点了点头,心中暗自佩服贾诩的见识。
贾诩果然是三国时期的顶尖谋士,对局势分析得丝丝入扣。
华雄听罢,恍然大悟。
他思索片刻道:“既然匈奴能分散成小股部队,我们也可效仿,分兵各地搜寻?”
贾诩淡淡一笑道:“许多人都想到过这种策略,也曾有人试过。”
“结果如何?”华雄追问。
“并不好。”贾诩答道。
“为何?”华雄不解。
董天微微一笑,替贾诩回答道:“匈奴擅长小规模作战,而我们军队并无这种优势。”
“若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华雄豁然开朗,抱拳道:“末将受教了!”
贾诩也赞许地点头,对董天拱手道:“将军见解卓越!”
他自诩熟读兵书,对此了然无疑。
而董天年仅十六、七,武艺绝伦,谋略亦深不可测,令他心中敬佩。
董天神色淡然,“不过是站在前人肩膀上,借鉴过往之智罢了。”
作为穿越者,他通晓华夏历史,对这类战法尤为熟悉。
华雄点头称是,又问道:“那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董天平静道:“等与李傕、郭汜会合,再做打算。”
随着两日行军,董天率大军抵达并州,朝着李傕、郭汜的驻地前进。
此时,李傕、郭汜正愁眉苦脸地商议对策。
“我们在并州数日,连匈奴的影子都没见到!”李傕愤愤地道。
他身形魁梧,面带刀疤,威武不凡。
郭汜同样身着黑甲,短髯阴沉,一语不发,眉头紧锁。
在董天成名前,李傕、郭汜是董卓麾下的两员猛将,地位在华雄之上。
然而面对狡猾的南匈奴,他们屡屡碰壁,毫无头绪。
匈奴部队四散劫掠,稍有风声便立刻撤退,毫不恋战。
即便运气好逮住了几队,人数也不过百余人,无法重创匈奴。
无奈之下,他们也尝试了分兵策略,结果自家兵力反而被匈奴小队合围袭击,一日间便损失千人。
“郭汜,你说我们该如何是好?”李傕心急如焚,“再拖下去,公子和华雄那小子可就要到了!”
西凉军在董卓入洛阳后连战连捷,董天、吕布声名大振,连华雄也屡立战功。
反观他们二人,至今未有战绩,这次驱逐匈奴是难得的表现机会。
可是事与愿违,匈奴的战法让他们束手无策。
郭汜也显得无奈,低声道:“事到如今,只能等公子到来再议。”
“公子机智过人,贾诩先生又足智多谋,定会有对策。”
“可是……可是……”李傕神情焦急,明知等董天到来或许能破此局,但心中仍觉不甘。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走入营帐,单膝跪地抱拳道:“报——董天将军率领援军已到!”
“快,准备迎接!”
李傕、郭汜立即起身,出帐迎接。
董天不仅是此次并州主帅,未来还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主君,岂敢怠慢。
当他们快步出帐时,正巧见到董天、贾诩和华雄行来。
“末将李傕、郭汜,拜见将军!”
李傕、郭汜抱拳施礼。
董天摆手道:“免礼。”
随即,他与李傕、郭汜步入营帐,各自落座。
董天拿起案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开口问道:“二位将军在并州已有数日,不知战况如何?”
李傕和郭汜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来到并州数日,却一无所获,这让他们颇为难堪。
然而董天既已询问,他们也不敢隐瞒,只得将这几日的状况如实汇报。
华雄听得目瞪口呆,匈奴的行动方式竟与董天、贾诩的推测几乎完全一致,简直神了!
“文和,果然如你所料。”董天看向贾诩,眼中不掩赞赏。
贾诩神色如常,似料中此事并不足为奇。
李傕、郭汜一怔,难道董天和贾诩早已料到他们会陷入这种困境?
若能预见问题,自然也会有应对之策。
想到此处,两人连忙问道:“将军、先生,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董天未作答,而是望向贾诩。
贾诩淡淡一笑,反问道:“将军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了吧?”
董天点头道:“我打算将大雪龙骑军分成百人小队,分散搜剿匈奴。”
“分兵?”华雄疑惑道,“分兵不是不可行么?李傕、郭汜将军也试过此法,结果损失惨重。”
李傕、郭汜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们分兵行动一天便损失千人,董天为何还选择此策?
贾诩微微点头:“将军之策可行。”
见李傕、郭汜、华雄不解,他解释道:“寻常军队若分散行事,确实难以抗衡匈奴的游击战法。”
“但大雪龙骑军非同寻常,战力无出其右,甚至可对抗数倍于己的兵力。”
“寻常军队斗不过匈奴兵,但大雪龙骑军自是例外!”
李傕、郭汜和华雄恍然大悟,大雪龙骑军的精锐程度自不必说,普通兵力无法胜任的任务,他们却能轻松应对。
“既有了方策,何不立即下令?”李傕迫不及待道。
这些天来,他为匈奴兵的诡计头疼不已,如今找到破解之法,自然按捺不住。
“且慢。”贾诩轻抚胡须,微微一笑,“我建议,除了大雪龙骑军分队出击,其余四万步卒应驻守在被匈奴袭扰过的城池。”
“如此一来,不仅能守护百姓,防止匈奴再次来犯,还能依城分区域作战。”
“步卒与大雪龙骑军配合,各自为战,驱逐匈奴之效必将加倍。”
“此外,”贾诩目光一闪,“驱逐匈奴后,并州便彻底归于我们掌控之下。”
“妙计。”董天喝了一口茶,微微颔首。
李傕、郭汜和华雄也连连点头,赞叹贾诩的周密布局。
这样一来,行动不仅有组织有纪律,且更具效率,远非他们之前的无序分散能比。
三人请命各自率一支小队出征,尤其是李傕和郭汜,面对匈奴屡屡无功而返,早已憋了一肚子怒火,怎会放过这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董天见状并未阻拦,批准了他们的请求,同时命贾诩负责安排步卒驻守城池。
黄土漫天的荒野上,一队约二三百人的匈奴兵正驱赶着新掳来的百姓,满载金银、粮草、牛羊,缓缓北上。
“快走,你这老头!”一名凶悍的匈奴兵拿着鞭子,恶狠狠地指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老人头发花白,喘息不止,明显已走不动了。
听到匈奴兵的喝斥,老人试图加快脚步,不料一脚踏空,直接摔倒在地。
“真是慢腾腾的,找死!”匈奴兵抡起鞭子,朝老人背上猛抽,鞭声啪啪作响,瞬间血肉模糊。
旁边的匈奴兵笑嘻嘻地看着,完全不打算帮忙。
几个青壮年满目愤怒,却无力反抗,只得强忍怒火。
“起来,快起来!”匈奴兵用脚踢了几下老人,但老人一动不动。
匈奴兵探身一看,哈哈大笑道:“死了?真不经打!”
说罢,一脚将老人的尸体踹到一旁。
其他被俘的百姓愤怒又恐惧,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时,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忽然响起。
一支黑箭贯穿了那名匈奴兵的额头,他瞪着眼睛,带着未散的笑意,栽倒在地,鲜血染红了黄土。
“啊——”被俘的百姓惊叫出声,场面一片混乱。
“什么人!”剩余的匈奴兵大喊,迅速将百姓挡在身前,警惕地注视着黑箭射来的方向。
百姓们虽心中不愿,但为保性命也不得不听命行事。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扬起滚滚灰尘,仿佛惊雷炸响,四面八方出现了隐约的骑兵身影。
只见一队身着白袍银甲的骑兵,腰悬北凉刀,骑着卷毛黑鬃马,杀气腾腾地从四周包抄而来。
大雪龙骑军!
匈奴兵中有识货的,顿时脸色惨白,惊恐地喃喃道:“是大雪龙骑军……”
这些日子,关于一支白袍银甲的神秘骑兵的传闻不绝于耳。
他们神出鬼没,战力惊人,手段残酷,从不留活口,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们碰上了!
大雪龙骑军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杀意凛然,犹如死神降临。
他们见惯了血腥,经历过尸山血海,眼前这支匈奴小队不过是他们送上门的猎物。
刀光乍起,伴随着利落的挥砍。
那种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威势瞬间击溃了匈奴兵的胆量。
不过几个回合,匈奴小队便崩溃逃散,四处奔逃,毫无还手之力。
不久后,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地上多了无数横七竖八的尸体。
幸存的百姓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惊魂未定。
这些白袍银甲的骑兵虽救了他们,但比起感激,他们心中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与匈奴的凶残不同,大雪龙骑军冷酷无情,犹如地狱修罗,带给人一种刺骨的寒意。
血腥的场景让幸存者们不寒而栗,连看也不敢看,只低着头。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仿佛无孔不入,令人作呕,许多人忍不住干呕出声。
而这样的场景,还在并州的各个角落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