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的好半天，这才算睡着了。
早上醒来，天都已经亮了，囡囡也醒了，就躺在被子里看她。
陆清萍没好气地说道，“起床了就把衣服穿上，又不是不会。”
囡囡闻言，立刻抱住她的脸，亲她一脸的口水。
陆清萍立刻就没脾气了。
小丫头就是能拿捏她，还是那么懒，自己的事情自己不做，就会和她撒娇卖萌。
她认命的给囡囡穿上衣服，嘴里念念叨叨，“下次不许了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囡囡咧嘴笑，也不肯同意，也是肆无忌惮的。
傅尧在厅听到她的话，只是摇摇头，每次都会这么说，下次还是会心软。
这就是母亲的溺爱吗？
能想象到她气呼呼的表情，生气又无奈的模样，总觉得今天都会是晴天。
陆清萍出来时，看到他已经买了早餐回来，颇为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住在人家的家里，还说要帮忙干点家务，结果一睡到大天亮，还得别人买早餐。
“你去洗漱吧。”傅尧对此不置可否，拉过了囡囡，给她洗脸擦手。
陆清萍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傅尧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做的事，都能落在她心里。
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就好像是她一个人的孩子，没有人会帮忙的。
全家要出去玩，她需要把事情做完，然后收拾好孩子，然后和孩子吃凉了的饭菜，在出门的时候，大家都离开了。
又或者是催促着说她很慢。
她前世的时候，很烦妈妈的性格，不明白她为什么死心塌地的，明明过得不好。
可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也变成了那样。
等到孩子没了，才彻底醒过来，嫁人是没有用的。
看着傅尧耐心又笨拙的模样，她擦去眼底的泪花，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立刻用毛巾盖在脸上。
她可真是越来越脆弱了。
快到女儿的失踪的日子了，也许，应该烧几张纸。
哪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个孩子，可做这些事情，本就是活人的惦念。
对不起了，她就是自私的，没有办法接受林锦文，让她重新来这世界上走一遭。
越是这么想，陆清萍的眼泪就是控制不住，捂在脸上的毛巾都发凉了，也没敢拿开。
傅尧给给囡囡擦了手，拉着她出去，还把洗手间的门给带上了。
轻微的磕碰声，让陆清萍回神，这才把毛巾拿下来，狠狠地洗了脸。
可是微红的眼眶，怎么也消除不了。
“啊，也不知道哪来的灰尘，进了眼睛里了。揉了老半天，还是有点蛰。”
傅尧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知道她不想说，也没有问，顺着她的话问道，“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没事，缓缓就好了。”陆清萍连忙摇头，埋头吃东西。
热乎的豆浆和包子吃在嘴里，又有点想哭了。
陆清萍烦死自己了，要难过也不挑日子，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眼泪滴在豆浆里。
傅尧没见过她这样的，有些无措，只能叹气揶揄，“喜欢和咸豆浆？”
陆清萍愣了愣，想笑又笑不出来，倒是止住了眼泪，也不敢看他。
见她不哭了，傅尧才松了口气。
想过她哭的样子。
或许是被羞辱，被欺负，也有可能被陆家人搞得崩溃了，可没想到，就是这么平静地早晨。
他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啊，甚至猜不出她哭的原因，连安慰都做不到。
不过他也不擅长这些，最好还是别哭了。
……
因为早上哭的事情，陆清萍都不敢看他，眼神闪闪躲躲，尽量不和他有任何的目光接触。
没办法，总觉得能被他看透，不安全的感觉和羞耻感太重了。
现在的儿童公园，其实也没什么好完玩的，有几个秋千，还有大滑梯。
临近过年，很多人过来玩。
大多数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家长陪同的比较少。
囡囡看起来很有兴趣，约莫是胆小，紧紧的拉着陆清萍的手，可目光盯着众多小孩玩的滑梯。
现在人很多，这种儿童乐园其实是公园性质的，也没有任何收费项目，大孩子小孩子都很多，跑来跑去的。
陆清萍总觉得囡囡小，如果让她自己过去，万一受到欺负应该怎么办呢。
下意识就想带着她过去。
“不是说好了，需要定制奖励制度吗？”傅尧拦住了她。
囡囡的情况，不说让她自己做点什么事情了，最起码让她主动开口，告诉别人需要的帮助才行。
她一个眼神，陆清萍就立刻知道她想要什么，并且满足了，那她永远都不愿意说话的。
这个道理陆清萍也明白，只是舍不得孩子受任何一点点委屈。
不过都已经说好了，还是应该让囡囡自己说话。
要不然不是为她好，是害了她。
囡囡以为，马上妈妈就会带着他过去玩儿了，没想到，又停了下来。
有些疑惑的看向陆清萍，眼睛乌溜溜的，就是不说话。
陆清萍其实看得懂，却假装不知道，比她还无辜，“怎么了？”
囡囡看看她，又看看傅尧，一扭头，就生气了。
“你想要什么，你得说出来，不然我不知道啊。”
囡囡一动不动，但是渴望看滑梯的眼神里，渴望越来越重了。
陆清萍于心不忍，却还是坚持着，没有开口鼓励她过去，她应该学会做选择了。
囡囡是倔强的，就是站着不动，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陆清萍只能假装没看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回去吧，你应该不想玩。”
囡囡拉她的手微微发紧，还是僵持着不肯说话。
今天天气确实不错，阳光明媚，人来人往的，两人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动作，就只是沉默的对视着。
陆清萍妥协了，“如果你想去就自己去吧。”
她真没法要求她一定要说话，孩子也怪可怜的。
她退了一步，囡囡还想得寸进尺，撅着小屁股拽着她往前走，哪怕是玩儿也想她陪着一起。
陆清萍理解她的不安和惶恐，可她终究要走出第一步的。
她不让步了，只站在原地看着她。
囡囡努力了好一会儿，热的满头大汗，也没能拽动她分毫。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张口告诉我，你想干什么，要么就自己去，其余的想都别想。”
囡囡犹豫了一会儿，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一步三回头的去玩了。
她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意张嘴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囡囡在说话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阴影？”
真要说她懒，又或者是恐惧外面的世界，对于会说话的囡囡来说，踏出去比较困难。
她却做出了困难的选择。
陆清萍怀疑其中有什么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