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连政简直是咬牙切齿。
“美鲜的保安跟我说,如果不是让他们父子两个那么苛刻过分,他们怎么会那么卖命抓小偷!如果他们不追,我爸怎么会死!他们都这么有钱了,还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漏出来。既然这么爱钱,我就让他有命挣没命花!”
连政本来一直关注孙英武他们的调查,就是为了知道自己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先是利用还钱的机会跟踪了林志耀,知道他只是销赃以后,就没有杀他。
那天陈果宁他们带着尸体从美鲜走了以后,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离岛镇。
他又潜入马继业的家里,把回家的他给控制住了。
随后让马继业打电话把以悄悄奖励他们的名义,把马有泗和连成林、毕英福给骗了过来。
“你一个人,能控制四个青年男人?”
孙英武觉得很不可思议。
“因为他们都怕死呀。你只要拿出炸药包,说如果不把另一人绑起来我就炸死大家,他们绑的比谁都积极。”
连政说起这事,脸上尽是鄙夷。
刚刚紧张的手脚抽筋的陈果宁靠在椅背上问道,“那你们就在马家等了一夜?”
“没有,我原本打算凑齐了就杀。谁知道马继业说我爸的死另有缘故,我自己查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连政说完看着陈果宁,“没想到你一个年轻姑娘,胆子这么大,不仅敢进门,还真给查了出来。”
陈果宁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次也差点被炸死。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了都。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到底啥时候能禁枪禁炸药!”
相比于大家对连政有同情有理解,连成林那就是很不招人待见了。
到案后,也只是对他例行问了问情况。
他辩解没有杀人以后,就被直接关进了看守所。
孙英武带着人连轴转了四天,终于在找到了证人,证实他和连浩不仅认识而且关系十分亲密。
又去找林志耀,把每次收赃的时间大致给对了出来。
果然,每次给连浩结算了钱款之后,在连成林宿舍里搜出来的银行存折里就会多一笔钱。
看着上面短短时间就累积起来的一千多元的财富,孙英武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
“老马家这几年,到底挣了多少钱!”
穆松林则很难理解连成林的做法,“这钱放家里不完了,为什么要存起来。”
陈果宁指着连成林的家庭信息,“呐,家里有个后妈,后妈还有自己的孩子。钱不存起来,藏哪?藏家里被后妈搜罗去,还是藏宿舍里便宜外人?”
穆松林叹了口气,“那怪不得他会痛下杀手呢。连浩那人,大家都说挺怂的,被抓了肯定就竹筒倒豆子就说了。到时候连成林这点积蓄不光没了,还得坐牢。”
对着那一堆证据,饶是嘴硬的连成林,最终还是服软承认了杀死连浩的事实。
至于原因则和陈果宁推测的一样,他害怕连浩醒过来把自己给供出来。
“都怪毕英福!每次我值班我都是有意识的控制住巡逻的时间。这次我一个没留神睡着了,毕英福那狗东西就跑出去了!我又是装睡,又是放油,本想着他们能快点跑!谁想到连振海连船都不会开!翻就翻了吧,连浩竟然又没死成!真是,太背了!”
陈果宁想起那个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环节,问道:“你怎么放油的?”
“我就怕有一天被发现,所以腰上缠了一个软管。平时那快艇我就只留了三分之一的油。那天晚上趁着他们穿救生衣的时间,我把剩下的油吸出来放到海里。虽然没有时间全部弄出来,但是只要追不上他们的就行了。没想到那帮蠢货船会翻了!真是太背了!”
陈果宁点点头,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身上的油应该就是连成林抽回软管的时候流出来的。
听他在这怪天怪地的,就是不怪自己,孙英武有点受不了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事情闹到这一步,那不都该怪你自己吗!心术不正!”
这个案子终于搞的差不多了,陈果宁头一次按时下班。
她骑着自行车刚出单位,就看到那辆熟悉的皇冠轿车停在路边。
“宁宁,我来一个是感谢你。另一个是想问问,我到底哪里不好?”
看陈果宁出来了,马继业下车拦住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果宁看着他,叹了口气。
“我高二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督查。一个女孩没有按规定剪短发,被我查到了。她当时打了我一巴掌,你记得吗?”
“记得呀。我找人给你出气了呀!这事怎么了?你嫌打她打轻了?你现在还生气呢?那你跟我说呀,想怎么着她!”
“不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们当时就是同学之间的矛盾,你怎么能找社会上的流氓去打人呢!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随便欺负人!不要乱发脾气!不要觉得全世界上你最厉害!你在永成县无论多有钱,在人家眼里可能就是个乡镇企业家而已。咱们那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你根本就没听进去过。我十几岁的时候确实觉得你这样很有安全感有男汉子的气概。可是我长大了,我是大人了。咱们应该用正确的办法处理遇到的每一件事!当然,这事只是个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觉得咱们是真的不合适。”
说完,陈果宁也不管他能不能理解,甩下他自顾自的走了。
马继业被绑架的事结束以后,也不知道是马晋东想开了儿子重要呢,还是打算借着做善事攒点功德。
反正,最后他出钱把张令先大爷的船赔了,甚至还给了连振江一家一点赔偿金。
当然,连政的医药费是没用他出的,因为父亲去世后缺少可用的肝源,他的生命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立秋以后,虽然天气依然炎热,但是早晚还是凉爽了起来。
这天,孙英武一早就出门开会了。
穆松林接了个电话,和陈果宁他们打了招呼就出去办自己私事了。
队上就剩下陈果宁他们两人在办公室里看家,顺便整理整理那些陈年的案卷材料。
“呵,当年这案子办的,真是,鬼斧神工!”
陈果宁一边整理一边看案卷,只觉得看的自己心里堵得慌。
“哎呀,当年那个情况,抓不到人那才是最好的结果。不然谁知道能出多少冤假错案。”
迟永超苦笑着说。
就在这时,陈果宁突然听办公室门口有人喊自己。
“宁宁,宁宁?”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二叔陈二壮来了。
“二叔?你出海回来了?这位是?”
陈果宁高兴的蹦跶过去,这才发现陈二壮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脸疲惫的中年男人。
“哦,这是你婶儿娘家的一个哥,你叫青平叔就行。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有事问你。你青平叔啊最近遇到点怪事。他像是被鬼给缠上了!我这思来想去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全家就属你脑子活,这事你给帮着出出主意。呐,你婶给你带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