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林小声说：“那小毕倒是这么说过，但是老马于心不忍呀。说到底那是两个人，真扔在海里，让鱼虾啃了那都不好投胎了。我也觉得他们掉海里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是我们捞都捞上来，再扔了那还是人吗！”
孙英武冷笑一声，“这个时候，你们几个到变成人了？你们要真是人就该立刻报警，把尸体还给人家家属！”
迟永超和穆松林那边也分别对当晚的其他保安进行了询问，大家都表示养殖场管理十分严格，每个组巡逻区域并不重叠，所以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一中的人很快就形成了统一的认识，看来这件事情，估计也只有参与的这三个人和马家父子知情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把掌握的情况对了对，眼看着查的差不多了，陈果宁忍不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孙英武看着迟永超收拾了东西，也站起来说：“那咱们走吧，迟子刚不是已经打电话通知褚爱民他们了吗？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咱们现在赶紧让马有泗他们带咱们去起尸体。”
“孙队，等会，我觉得咱们还是想去看看原始现场吧。”
“啊，原始现场不是在海上吗？能看出啥？这是不是很清楚了吗？”
“就是想去看看，孙队，走吧。也不能光听那三个嫌疑人瞎白活，毕竟实践出真知嘛。”
孙英武一听，心想反正这案子看瞅着就是一个意外，估计陈果宁就是个孩子心性想参观下养殖场，便点头同意了。
他们从办公楼里出来，马有泗三个人被养殖场其他保安看着，正在楼下等着呢。
孙英武指着马有泗说：“马有泗，走，带我们去看看现场。你们在哪发现的人，怎么追得。”
马有泗苦着脸答应着，领他们就往西边的防护堤上走。
一边走，陈果宁一边看地形，发现这个防波堤整体是个大的弧形。
这边的值班室在弧形的北头，那里有一片平房，被中间一条路给分成了两片。
平房的前面是一条连着大海的河沟，沟上还有一座水泥桥。
一艘橡皮艇就停在河沟里，旁边是一个木头搭建的简易的平台，充当码头使用。
“我们值班就住在最东头的值班室，当晚听到声音我们就出来这里上了橡皮艇。”
他们穿过水泥桥走到那排平房前，陈果宁指着平房中间小路上的牌子说：“这不合理吧。你们的厕所在西头那里，晚上他们肯定去东边那里偷东西。毕英福怎么会看到那么远的地方的手电筒光？这么老远，光早就散了吧。”
孙英武顺着陈果宁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是这样。
这片海区自北向南延伸，防波堤也是从北向东南拐过去。
连振海他们来偷，肯定会躲着这片平房去东南边。
从西边的厕所看过去，普通的手电筒那点亮比星光也强不到哪去呀？
说起这事，马有泗的脸立刻红了。
他支支吾吾的说：“那我们这，男的多，女的少。又都是出来干活的，那自然是不拿这地方当自己家。老板又抠搜，根本没有人负责打扫卫生。那厕所脏的根本下不去脚。尤其是晚上，根本没人愿意去。所以天一黑，都是在周围随便找个地方上的。那天小毕就是跑那边去上厕所的。其实也是巧了，要是晚几分钟，他们的手电筒光灭了，估计也就发现不了了。”
孙英武哦了一声，心想你们这帮人真是够可以的，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
还真是应毕英福那句话，真不如让他憋死呢，好歹出不来这么大的事情。
陈果宁站在简易平台上看着橡皮艇说：“怎么就这么巧？就那么一会功夫就让人看到了呢？走，带我们去看看在哪里翻得船？”
马有泗一脸不情愿的答应着，进了值班室找出三件救生衣分了。
等陈果宁和孙英武都上去坐好了，他这才把橡皮艇后边的发动机给拉响了。
这种橡皮艇不是那种冲锋舟，发动机马力很小，跑起来更类似于地上的手扶拖拉机，其实速度并不快。
从河沟里开出去跑了不到十分钟，马有泗就指着前面一片黄绿的大海说：“应该就这附近。再准确也就不知道了。当时是晚上，我记得是开了三五分钟发动机就停了。后来都是我们用桨摇过来。”
陈果宁和孙英武看着身边的大海，可能是最近大搞近海养殖的原因，水里的浮游生物和海藻都很多，向下不到半米就已经看不清了。
盯了一会，孙英武突然有一种想要一头栽进去的冲动。
他赶紧把视线看向远方，却发现陈果宁坐在那里发呆。
“小陈，怎么了？”
“我在想，这个地方这么深。张大爷的舢板子估计捞不上来了。这可怎么办。”
孙英武这才想起来，自己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码子事呢。
三个人回到出发地，陈果宁下船的时候被晃的趔趄了一下，整个人趴在船尾，大半个身体都差点掉进河沟里。
在旁边等他们的迟永超和穆松林吓得，赶紧和孙英武一起把人给拉了上来。
陈果宁的大半个胳膊都湿透了，她甩着手上了岸，在自己身上穿的衬衣上擦了擦手，笑着说没事。
一旁的马有泗欲言又止的说：“的亏没掉下去，我们平时可都在解手呢。”
一番话说得几个人脸色当场就都变了。
迟永超当时就张罗着要陈果宁进屋洗手。
最后还是当事人摆摆手说：“行了，不用这么紧张。这地方不是通着大海吗！有什么早就冲干净了。孙队，褚法医他们应该到了吗？咱们去挖人吧。”
孙英武抬手看了看时间，“确实差不多了，走吧。大林子，去门口那边迎一下，直接把他们带到埋尸地点就行。”
穆松林点着头走了，他们几个人跟着马有泗就朝埋尸地点走去。
埋尸地点在美鲜厂区的西北角，地上的杂草都已经清理完了。
那个年代还没有必须用围挡把工地遮起来的规定，站的老远就看到了那个场地。
那一大片地方应该是被推土机来回推了好几遍，此刻黄黑色的土壤就在太阳下晒着。
地上堆着一些沙子、石子、砖头，一个挺大的混凝土搅拌机静静地待着，整个工地空无一人。
地块的中间已经挖好了一些深沟，看深沟纵横走向，这一片准备建的的厂房真是不小。
“嚯，这是准备盖多大一片啊！这马总野心不小呀。来，指指，人埋哪了？”
马有泗过去指着最北边角落的一处深沟说，“大概在这个位置。”
孙英武从工地上拿了几把铁锨过来，递给马有泗。
“来，人是你埋的，那你自己挖出来。”
“啊？我自己呀。”
“怎么招，你自己埋得不得你自己挖？还要我们帮你吗？”
马有泗赶紧摇摇头，自己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苦着脸跳下去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