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泗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懂的还挺多。
他挠挠头,在心里疯狂的组织着语言。
“哎呀,你没听懂我的话。当时我们几个过去以后,那两个人虽然头沉在水下面,但是那阵身子还在水上漂着呢,也不知道死没死。等我们过去把人拽上船,都来不查看情况,我们三个就赶紧往岸上划。这再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不是。谁知道还没回到防护堤呢,小毕一摸吓得桨都差点扔了。他说人没气了都凉了。我这壮着胆子一摸,发现那两个人果然是死了。”
陈果宁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出门偷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怎么就不舍得买身救生衣呢!
“那船呢?”
“船?早沉了呀!那船我们的橡皮快艇那是真捞不上呀!”
孙英武听到这里,突然问他:“那你们就一点没发现海里还有一个?”
这回马有泗脸上的震惊倒是实实在在的。
“海里,海里还有一个?不可能吧,我们在那划了半天没看到人呀。哎呀,难道就是他报的警!嗨,这个臭不要脸的小偷还有理了。”
陈果宁听他这么说,竟然还认真想了想。
“哦,你要硬是这么说的话,倒也的确算是他报的警。”
这个案子孙英武调查了这么久,腿都跑细了,最终马有泗说是意外,这让他很不满意。
想了半天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个破绽,“那既然是意外,你们为什么埋尸体?人家的死跟你们没关系,为什么不赶紧报警!还不赶紧说实话!”
“啊?我说的就是实话呀!那不管怎么说也是死了人了,还是因为我们追才死的,我们三个心里很害怕。实话给你说,当时我们发现人死了,立刻就后悔不应该把那两个人捞上来。可是都已经在船上了,再给推到海里我们又下不去手。就,只好偷偷埋了。那反正,人,人不是我杀的。”
孙英武想起几次来美鲜都被羞辱的事情,又问:“你们老板是不是也这事?是不是他指使你们藏尸的?不是说抓到小偷有奖金吗?你抓到两个还能不跟老板汇报?”
结果不提这事还好,说起这事马有泗就拍大腿!
“我倒是想跟他说,可是哪敢呀!之前有一次一个人偷了海参往外跑,他们门岗的保安去追,结果那人慌不择路掉沟里了!当时人就摔断了两条腿,人家家里人来闹。派出所也和稀泥说我们没有执法权抓人确实不对。让我们单位出医药费。但是那医药费老板一分都不掏,让他们门岗的保安自己摊的!你说那摔断腿都这样,好歹一人出一个月工资。那现在这死了两个人,你就是把我们三个卖了也能赔不起呀!我还没老婆呢,难道要背一辈子的债吗!”
这话孙英武打心眼里是不信的,所以他又追问了好几遍,马晋东父子两个到底知不知道这事。
马有泗也一直坚持说他们肯定不知道,埋尸体就是自己自作主张的。
“你们这里不是进出的所有东西都查吗?那么大的两具尸体,你们是怎么带出去埋的?”
陈果宁的本意是拐着弯的正式,他们把尸体拉出去埋了有马家父子许可,不然尸体是无法被带出去的。
没想到马有泗听完一脸茫然的说:“带出去?我们没带出去呀!尸体就埋在那边工地的地基里了呀。”
啊?地基!
孙英武一听急了,从八月一号到现在小两个星期过去了都。
他猛地站起来喊:“啊?那房子盖起来没!完了,这扒房子不知道局里给不给批钱雇人呀。”
马有泗赶紧摆手安慰他,“孙队长,你别急呀。那房子没有盖起来。老板原本是要在那边盖一个淡干海参的烘干房。结果这地基挖好了,包工队的人开始说是回家农忙,后来好像因为钱的事和老板有了矛盾就一直没来干。这不,我们又朝下挖了挖,就把人埋了。”
听他这么说,陈果宁和孙英武对视一眼,心里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进来的毕英福说的和马有泗的基本一致。
“哎呀,公安同志,你们说我那天怎么就突然拉肚子了呢!早知道我就憋死算了!也不至于害死这两条人命。”
孙英武掐指一算,“如果你被憋死了,算上你可就是四条人命了。”
毕英福抬起头愣愣的说:“啊?啥四条人命。我们就看到两个呀。”
陈果宁则是有些无语的看着孙英武,“队长,你会不会算数呀。哪来的四条人命。他要当天憋死了,那就是死了他一个,那三个是能活的。行了,别说这些了,你说说那两人到底怎么死的?是不是马有泗指使你们开船撞翻人家的?”
毕英福一听吓得脸都白了,“没有呀。我们只是没读过多少书,又不是傻子。开船创人家那不是杀人吗!当时我们的船开出去一会,就没油了。看到他们船翻了,我们也急着去救人。但是那破船就两个浆,我和成子一边一个划船。我们都不会驶船,根本就快不了。划着划着就跑偏,我差点没被累死!我当时都想把那破桨扔了算了。”
“那两人救上来的时候还有气吗?”
陈果宁看着他。
“第一个被救上来的是那个岁数大的,当时虽然没气了,但是身上还是温乎的呢。那个岁数小的的救上来以后,我当时摸着胸口还有点起伏,但是我们不是没有柴油了嘛。后来我们往回走纯靠划桨,去的时候就跑偏。回来的时候我们心里着急,结果越急越乱,有几次船都打横了!要是翻了我们也得喂鱼,就只得慢慢往回划。就这样,等到地方了大的小的也都凉了。这真不怪我们,船上地方太小了,也没法急救呀。”
“那上岸以后,马有泗离开过吗?你们值班室有分机吧?他有没有打过电话?”
“这个,他让我们把那两个人弄上岸,我和大成子在岸边还想试着做做急救啥的。他自己说是去换衣服就回值班室了。我们值班室倒是有分机,但是他打没打电话,这我不知道。”
“那两个人是谁提议埋得?”
“马队长说的呀。那我一个外地人,哪敢说话呀,人家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反正人不是我害死的,我怕什么。我就是出点力气就是了。”
连成林说的和毕英福基本一致,只说晚上睡得好好地,突然被人叫起来然后就迷迷糊糊的上了橡皮艇。
“那船真的是自己翻得!跟我们没关系呀!”
而对于为什么要参与埋尸,连成林也是一肚子气。
“公安男同志,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兄弟们辛辛苦苦是为了谁啊!上次那摔断腿那个,门岗几个人无缘无故的就赔了一个月的工资呢。我们这死了两个人呐!这得赔多少!我们三个一商量,一狠心,就给埋了。”
孙英武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不干脆推回海里算了?费劲埋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