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四楼的会议室里，陈果宁和孙英武对着名单让秘书去叫第一个证人马有泗进来。
趁着人还没来，孙英武问陈果宁：“你爸和那个马总认识？他这里家大业大的，为什么不来这上班？不比自己干省心？”
陈果宁笑了笑，“我爸和马晋东一起在永成宾馆学过厨师，当时感情还不错。他是大师兄，我爸和友军伯伯的手艺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当年感情是不错，但是人是会变得。当初的师兄弟要是变成上下级关系，那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吧。轻了重了的都伤感情。再说，我爸自由惯了，不习惯给人家打工。”
孙英武听完哦了一声，又问：“那个马继业，是不是，喜欢你？”
“啊？呵呵。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以前是我对象。后来，分了。”
“啊！为什么！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家里又有钱，这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呀。你要找这么个对象，局里过年估计都能吃上海参了！”
虽然自己隐约猜到了点，但是当真的听陈果宁这么说的时候，孙英武还是很震惊。
陈果宁看着比自己都遗憾的孙英武，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咦，好像是马有泗来了。”
果然，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黑壮男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两位领导好。”
孙英武看着值班表，“七月三十一日晚上到八月一号凌晨是你值班，负责巡逻防护堤和外围海区的？”
“啊。对。”
马有泗低着头，一听他问的这么精准，浑身立刻就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孙英武看他那个心虚的样子，知道他们没有找错人。
他的声音猛地严厉起来，“说，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杀人了！”
马有泗被他一吼，整个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惨白着脸，一边摆手一边辩解说：“那两人死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没杀人没杀人！”
一看他话都说不利索了，陈果宁开始出面唱白脸了。
“你先别紧张，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就行。到时候我们自己会调查，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肯定不会冤枉你就是了。”
马有泗的情绪似乎是被她安抚了下来，低着头磨磨唧唧的说起八月一号凌晨发生的事情来。
那天白天的时候天气就很好，到了晚上更是万里无云，漫天星光。
细细的峨眉月挂在天上，黝黑的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海浪轻轻拍打在防护堤上的刷刷声。
马有泗作为小组长，带着毕英福和连成林两个手下照例在堤上进行巡逻。
他们这里搞养殖分了几个不同的区域，最里面的是搭着棚子的那些是育苗车间。
中间的是就是他们巡逻的这一片在防护堤和海岸之间的区域，这里养殖的东西密度大，使用饲料喂养，产品生长速度快但是品质和口味都一般。
而外面的大片纯正野生环境的大海，则是他们重点巡查的区域。
那里出产的海参、鲍鱼，虽然苗的都是他们撒的，但是天生天养，能不能活下来可就是靠他们自己了。
所以出产率低、生产周期长，损耗也是极大的。
但是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捞出来的就是所谓的纯正野生海参和鲍鱼等等海产，价格是最贵的。
“马哥，你说那些海参、鲍鱼、大虾啥的，这么养不就跑了吗？”
毕英福是从外地来的，指着堤外的大海很是疑惑的问道。
马有泗听完哈哈一笑，“你一看就是外地人。那海参这些跑不了多远，对水温啥的都有要求。一般都在这个防护堤的附近呆着呢。在往里他们也不去的。再说就算跑了一半，马总也不亏。人家有钱人要的就是这种天生天养的品质，多花一倍的价钱人家愿意！”
毕英福哦了一声，“那怪不得咱们老是得上这巡逻呢，是怕有人从海上来偷呀。我还心思反正撒海里，早跑了呢，有什么必要看着呢。”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走停停的抽烟、闲聊，不大会功夫就困了。
到了凌晨十二点半，他们三个就回值班室休息。
本来是睡得好好的，谁知道毕英福半夜闹肚子起来上厕所。
结果不大的功夫，他就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进门就把马有泗给推醒了，“哥，哥！我怎么看海上有手电筒的光呀！？”
原本还迷糊着的马有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我去！不会真有人敢来偷吧！快走，上快艇！成子，成子！醒醒！”
两个人围着连成林推了半天才把他给叫醒了，三个人一起跑到快艇边上，手忙脚乱的穿上救生衣就开船往海上跑。
等开出了防护堤，果然看到外面的海面上隐约有一艘舢板。
这黑灯瞎火的跑这里待着，还能不是来偷东西的！
马有泗调整好方向就开始追。
结果还没追出去多远，他们三个就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艘舢板子翻了。
听到这里，孙英武问：“别在这避重就轻编故事。我问你，那船到底是怎么翻得？是不是你们撞翻的？”
马有泗一听，急的连忙摇头，“你可别乱说呀。我们的快艇也不大，怎么会去撞他？到时候一起翻了给我们都扣下面，穿着救生衣也活不了。他们来找死，我们可没活够呢。”
“那他好好地怎么就翻了？”
“哎呀，都怪他们自己。我可是看的真真的，那两个人看到我们的手电筒光以后，就急着往外跑。可是你跑不也得调头吗。那个开船的估计是个新手，调头太急，船直接侧翻了。两人就都落水了。”
陈果宁看他把自己的责任撇清了，问道：“那既然他们落水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救？”
马有泗看着她，一脸委屈的说：“公安同志呀！说了你们都不信！这真的是天意！我们的快艇没油了呀啊。刚跑出去没百十来米，就停那了。对方在我们前面老么远。我们三个人拿那个小桨紧赶慢赶的划过去，虽然是把人捞上来了，但早就没气了呀。”
孙英武听完皱着眉：“没油了？这么巧？那快艇你们平时都没人管的吗！”
“那谁让现在不是海参的旺季，基本上没人偷呢！我们这快艇都好久没用了呀！这真的就是他们点背，不能怪我们！”
陈果宁看着他，“你少在这忽悠我。当我什么都不懂呢？那人死在海里了，肚子里灌满了水，第一时间那会往下沉。得等过几天肚子里充满了腐烂气体才会漂上来。你们三个既然坚持穿着救生衣，就说明水性都很一般。再说，谁会在大晚上冒险下水捞死人？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人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