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立峰支支吾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那你别说是我说的。这个事石头其实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跟我说那个梁同峰既然挺想要这个机会的。他就把机会让给他了,梁同峰也知道这事。”
听到这里,陈果宁心里猛地一惊。
这不对呀!
“小何,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矛盾和竞争,那你为什么对梁同峰有那么大的意见?为什么说他假惺惺?没准他就是关心石头呢?”
“他怎么可能是真心!你是不知道啊,石头和他是情敌!卫生队的小张喜欢石头,梁同峰喜欢小张呀!那石头出事了,他能真的关心嘛!他心里不定多高兴呢!哎呀,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个。”
陈果宁听完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把这个消息反复的想了几遍。
“小何,石头把机会让给梁同峰连里为什么不知道?”
“这不是怕他不去,再搞个候选人吗?就他们两个,石头又放弃了,那梁同峰不就是板上钉钉的锦衣卫!而且连长觉得是个机会,极力推荐石头,石头不好意思让他伤心。”
陈果宁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呵,替别人考虑的真周到啊。那这事为什么不敢告诉我。”
“石头说,你让他在部队多表现多争取,这有机会接近师长都不去,你肯定生气。”
陈果宁叹了口气,“行吧,这事就这么地。你说梁同峰喜欢小张,那他一直没对象吗?在老家也没有?”
“没有,这我们这帮人,谁有姑娘的来信我们都知道。嘿嘿。”
何立峰最后两个嘿嘿,直接把少男们的猥琐劲表达的淋漓尽致!
放下电话,陈果宁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她此刻只觉得自己心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闷热!
“周队,刚刚得到两个信息。一是石头他们周围的人,全都没有被抓伤的迹象。二是咱们重点怀疑的梁同峰和我弟弟的竞争警卫员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全,没考虑很多事情都是瞒上不瞒下的。光想着领导们掌握的信息全,却没想到他们对很多事情并不知情。”
“啊?都没有伤?”
周勇听了以后不在意的说:“我就说过嘛。可能是抓伤的别人。既然这个捷径没走通,那再想办法。”
“那梁同峰就没有别的动机?”
郑寰宇一听重点嫌疑人没了,也有点着急。
“有倒是有,他正在追求一个女兵,女兵却喜欢我弟弟。”
周勇说:“那这不就是动机吗?”
“虽然如此,但是他们那些人日夜在一起,既然他们说这个梁同峰没有外面的相好,那就应该是没有。这个徐丽丽,很可能和梁同峰并没有关系。”
周勇听完有些失望地说:“那这意思,有没有目标了?”
陈果宁坐着沉默不语。
眼看着时间已经太晚了,周勇让郑寰宇先把陈果宁送回招待所。
“小陈呀,不要着急。查案子着急也没用。咱们先回去休息,等协查通报回来再说。”
第二天一早,郑寰宇就拎着饭盒到了招待所。
“你这几天肯定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吧。这是我在附近买的小馄饨,你尝尝。”
也确实是一晚上辗转反侧睡的迷迷糊糊的陈果宁,不好意思的接过饭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果然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此刻十几个小小的馄钝静静地躺在里面,几缕紫菜漂浮在馄钝的上方,一阵淡淡醋香飘了到了陈果宁的鼻子里。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点酸的?哎呀,看着就好吃,可是这天太热了,有点吃不下呢。”
郑寰宇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吃点酸的开开胃。你别看现在天气热,就是要吃点这种东西,把身体里的汗发出来,人就清爽多了。”
陈果宁看着他,没想到这个看着憨厚的年轻人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忍不住拿勺子舀了一个放到嘴里。
南方饮食清淡,馄饨的馅料用的是一种陈果宁没有吃过的小菜和肉一起做的,入口有一丝丝淡淡的清甜而且口感脆嫩,确实是适合这季节的东西。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郑寰宇,“你们这馄饨真是不错,这馅料调的真好。这个蔬菜再多一点就会喧宾夺影响口感,少了则显得太过油腻。他们家生意肯定不错,你一早就去了吧。太辛苦了。”
郑寰宇笑着也不说话,看着她把一份馄饨吃完了才说:“这个是专门用荇菜做的,书上说它清热利尿,消肿解毒的。你从北方来肯定不适应我们这的环境吧,我想着你昨天忙了一天,脸色都变了。最适合吃这个。”
陈果宁听他说完,笑着说:“信菜?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是,是荇菜!参差荇菜,左右行之,那个荇菜。”
陈果宁哦了一声,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郑寰宇,“荇菜,《关雎》里的?原来是它。真是谢谢你,费心了。”
那热乎乎的馄饨带着汤汁下肚,陈果宁只感觉自己浑身出了一场透汗,连日的烦闷、辛劳仿佛都随着汗水流出了自己的身体。
可能是这荇菜确实是有什么药效,陈果宁烦躁的内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她一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汁,嘴里叨叨着荇菜、信菜,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昨晚见到金才富的情景。
当她指着桌上那些报纸和信件问他是不是还干收发的工作,昏黄的灯光中,金才富转头去看那些信时的表情,突然清晰起来。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变换出了惊讶、疑惑、思考三种表情。
“这个金才富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
陈果宁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把脑海里的图像换了一个角度,重点回忆桌上那堆信。
突然,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郑,你还记得昨晚金才富桌上那些信吗?就在桌子靠墙那个位置堆得那些。”
陈果宁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拉着郑寰宇比划了起来了。
郑寰宇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昨天的事情我当然记得呀。那个不是金才富说的帮别人收的信吗?怎么,那些信有问题?”
陈果宁看他想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说:“你忘了咱们去的时候都几点了。那天都黑了,上班的上学的都该回来了吧。为什么那里的信还有那么多?你注意到那些信上有没有邮戳吗?”
郑寰宇听她这么说,自己思考了一下说:“有没有邮戳我还真没注意。但是很多人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收到信了吧,可能还得金才富去送呢。最近他天气热,他太忙了或者懒得动剩得多也有可能。”
陈果宁摆摆手,“不对。他自己说最近根本没生意,咱们去的时候他闲的打瞌睡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信看着乱,其实是被分成了两摞。而其中一摞最上面那封并没有盖邮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