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友军被他气得直跺脚,“我没骨头!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当初学厨师我和大壮是叫你去了的!你自己身体不行还能怪我们吗?大壮这么多年还少照顾你了!你真是没良心!”
陈果宁看着被自己弟弟气得不行的伯友军,开口说道:“爱军舅舅,作为一个成年人,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放下偏见,认真听我说下面的话。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才是真的孝顺!”
她本来在家里就是个挺有主意的人,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颇有当家人的气势了。
说完,看伯爱军蹲着不说话了,她的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几个人。
“这个猴子出自沪市的老凤银,是民国时期就有的牌子了。这个东西是纯银的,按它上面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至少被人贴身戴了几年了。我席姥姥和姥爷这辈子没出过永成县吧?他们什么时候,会有这个闲心和这个闲钱,去买这种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装饰品?”
伯金英几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还是都点了点头。
他们的父母生了六个孩子,就活下来他们三个。
老两口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土地刨食,为了送闺女出嫁和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他们几乎是摒弃了所有的生活乐趣专心攒钱的。
“你们几个现在都说没有买这个东西。那么你们的孩子,我说句实话,他们知道自己的姥姥、奶奶今年多大属什么吗?他们会给她买这种东西吗?还不如买二斤桃酥老太太更高兴吧。”
“那你说,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
伯爱军被她说的有点哑口无言,已经开始不讲理了。
“爱军舅舅,如果你的眼睛没瞎,那就能看到这个断开的环。我刚看了,这个环本来做的就小,又是后来点焊上去的。天长日久的被汗液和其他东西腐蚀了。那就算是这样,在什么情况下,这个东西才会断开?是不是,只有在被大力拉扯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伯金英说:“宁宁,你是说昨晚有人进了屋,我妈和他撕吧的时候把这个拽掉了?那我妈不就是被人害死的?”
“是,姨妈。咱们不能让席姥姥走的不明不白的!你同意我们进去勘察现场和验尸吗?”
孙英武走上前来说道:“大姐,老太太的仇不能不报啊!”
伯金英两眼含泪的点点头,“那我同意,麻烦你们了。”
陈果宁看家属的工作做通了,朝褚法医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屋。
“不用等老于勘察一下?”
褚法医拎着箱子有点踌躇。
孙英武回头看着他说:“行了,这一上午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有点什么证据早没了。你去就行。老于重点查大门和墙头。”
褚法医答应着带着自己的新分来实习的小助手谢晓林进了屋。
按照伯金英说的,两个人直奔停放尸体的西屋就去了。
谢晓林看着满地的脚印说:“师父,还真是没有提取价值了。这踩得,还挺匀乎,啥也不剩了。”
褚爱民看着躺在炕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老太太,想着陈果宁在上车前叮嘱他的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干活!”
两个人上手把老太太的尸体挪到已经提前铺好了塑料布的院子里,借着外面的自然光开始进行初步的尸检。
孙英武带着陈果宁等人站在院门口,看了看四周密密匝匝的围观人群,没办法只得把院门给关上了。
等把那些试探的目光都隔绝在门外以后,他才走到褚爱民身后说:“褚法医,人大概死了多长时间了。”
褚爱民蹲在地上,指着已经形成完全尸僵的尸体说:“都已经全部僵硬了,死亡至少是八个小时以上。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从这个视网膜浑浊的程度和尸斑分布情况来看,估计是凌晨十二点到两点这个时间段死亡的。”
说着话,他和谢晓林就上手把尸体蜷缩的肢体给掰直了,开始脱下死者的衣服进行体表检查。
褚爱民用手从死者的头部开始往下摸索,想看看有没有骨折受伤的情况。
“死者的头枕部有一个大包,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对这个岁数的老太太来说,足够让她失去意识了。”
说完他就和谢晓林把死者的腿给掰开了。
孙英武和迟永超他们顿时都移开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天空的方向。
而陈果宁则亲眼看到了白色的液体从死者的隐私部位流了出来。
“果然啊。”
褚爱民让谢晓林取证,提取了这些液体。
“小陈,又让你猜对了。死者生前真的是有被性侵过。”
孙英武扭过头看着谢晓林手里塑料盒里的液体,生气地说:“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走路都不利索了,那个混蛋也真下的去手!”
穆松林问陈果宁:“刚刚我就想问了,你是怎么通过那个猴子推断出老太太被人欺负了?”
陈果宁回头看着他,“你还没想明白?这不是很简单吗?这个岁数的老太太家里,哪有钱呀!”
穆松林还是一脸疑惑的说:“可是就算没钱,一般人也不能想到这个可能吧。没准小偷根本不知道这里住的什么人呢。”
陈果宁低头看着席老太太的尸体,情绪有些低落的说:“就算不知道住的什么人,房子的情况也总能看的出来吧。现在最差也是水泥砖房了。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那是因为我小时候见过一样的事情。算了,不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他们说着话的功夫,褚爱民已经把基础的工作给做完了。
他慢慢的直起身体揉着腰说:“啥时候咱们局里才能把法医的尸体解剖室搞好啊,我这再过几年可就蹲不下了。行了,这边基本就是这些情况,具体的死因等回去详细检查了再说。”
孙英武一看他这边完事了,赶紧让穆松林帮着谢晓林把尸体抬上他们的面包车,准备往火葬场送。
“孙队长,我妈还没换衣服呢!”
伯金英看他们要把人带走,赶紧上来拦着。
伯秀儿在她身边陪着,安慰她说:“宁宁说了,案子破了人咱们就能领回来。没事啊。”
尸检这边结束了,孙英武带着人进屋查看情况。
几个人在堂屋的两个灶台之间比划了半天,开始推测死者当时到底的状态。
“你们家亲戚确定没有财物丢失吗?”
孙英武在东屋和西屋都看了看,发现他们家的人已经把老太太的衣服打好了包,估计是准备火化的时候一起烧掉。
“应该是没有。席姥姥岁数大了,自己也不出门买东西了。农村人也没有退休金啥的。当初姨姥爷去世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就已经分了一遍了,席姥姥应该是没有自己的财物。”
陈果宁说着走到堂屋门口去看那两扇木门,她用手拨了拨门上的插销,发现已经生锈了。
“唉,看来是为了方便孩子们进出,这个门席姥姥很久没有插过了。”
孙英武过来看了看,“老人家腿脚不方便,要是插门子女们来了她还得下地开门。也是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既然屋里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大家的希望就全部就都寄托在对外围的勘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