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秀儿这个人心思活络,好奇心也强。
看到有东西就想捡起来看看,弯腰就伸右手就去够。
她这一动,身体就有些失去平衡了,左手没有按的住水缸,直接就压在了那个东西上。
没办法,伯秀儿只得蹲下来把水缸挪开,这才把那个小东西捡了起来。
把它拿到门口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一个银质的吊坠,已经被水缸的边沿压得有些变形了。
伯秀儿看着看着,心里不由得起了疑心。
原来,这吊坠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蹲坐在地上的小猴子,而且看起来不像是新的。
不过吊坠的工艺不错,虽然被压扁变形了,还是能看出那猴子栩栩如生,两只小手乖乖的放在膝盖上,那条长长的尾巴蜿蜒而上搭在了它的腿上。
猴子的脑袋上面有一个银质的小环,如今已经断开。
“大姐,大姐!”
伯秀儿拿着吊坠走到屋里,递给伯金英说:“我记得姨妈今年不是七十九了吗,应该属羊的吧?怎么给做了一个猴子的挂件?”
伯金英接过那个猴子看了看,又低头想了想说:“哦,你算的是虚岁。我妈其实是一九零八年的年头生的,过了年那阵还没立春。有的人说应该算属羊的,有的说应该是属猴。不过咱们不是说女的属羊不好嘛,对外都说属猴。不过,这个挂件我倒是没见过,你在哪找到的。”
“我在水缸边看到的,这是谁给姨妈买的呀,还挺有心的。”
伯秀儿听伯金英这么说,觉得这个东西可能是家里晚辈孝敬的。
“谁买的这我还真不知道。我早上来的时候,我妈倒在堂屋的地上。水缸,我也没顾得上去看。来,你们都来看看,是谁给妈的这个。”
听伯金英这么说,屋里各自忙活的几个人都凑了过来。
大家把那个小猴子轮流在手里转了一圈,几个人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给的。
“现在就算孝敬妈,也给买点好吃的好喝的。这个东西好干吗呀?”
伯爱军说完,看着伯友军说:“哥。是不是孩子们给奶奶的?”
伯友军说:“我们家那个肯定没买,他有什么事情都跟我们两口子说。这个应该是银的吧,我们家国明手里应该没这个钱。”
王雅琴说:“行了,先忙别的吧。这个东西等孩子们都回来了再问。”
说着几个人又分头收拾去了。
伯秀儿从王雅琴手里把吊坠接过来,看着上面的断口,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大姐,我家里有点事,我先回去一趟!”
伯秀儿打完招呼,趁他们不注意把那个猴子紧紧的抓在手里带出了门。
“宁宁,你看这个东西,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东西一看就是戴了一阵的东西。我怎么不记得姨妈有这么个东西。而且你看这个断口,是不是被人扯开的?”
陈果宁从伯秀儿手里接过吊坠仔细看了看,突然站起来说:“妈,你说得对。这个东西确实有问题,我姨姥姥的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陈大壮抱着碗看着自己闺女风风火火的就要走,连忙问她:“有问题?什么问题?难道你姨姥姥不是自己老死的?”
陈果宁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伯秀儿说:“妈,你现在就赶紧回姨姥姥家,让姨妈和舅舅们赶紧停手,不要再动现场的东西了。所有人都从家里撤出去。我现在去局里叫人。我怀疑昨天晚上姨姥姥家里进了外人。”
伯秀儿一听就紧张了起来,“你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不然大姐他们不一定听我的。”
陈果宁举着那个猴子说:“你们看这个猴子的底部,是不是有三个字。”
陈大壮他们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最底下果然有三个字。
他小声念着:“老凤凰?啥意思?”
陈果宁一愣,“老凤银呀爸!老凤凰可还行!据我所知,这个是南方的一个牌子,咱们本地是没有的。咱们这里除了我和石头,谁也没去过南方吧,上哪买这个东西?这又不是什么名优特产还值得托人带回来。其他的疑点我就不多说了。妈,你先赶紧去报信,省的把现场给彻底破坏了。我去叫人,一会就到。”
伯秀儿是个伶俐人,听闺女语气很是急促知道这事耽误不得,立刻骑上自行车就往回走。
陈果宁找了一个塑料袋把小猴子放在了里面,匆匆和陈大壮他们告了别就往县里赶。
四十分钟以后,陈果宁和孙英武他们的两辆车已经开车到了大团村。
孙英武的车一进村,就看到一群群众围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他不由得擦起了汗。
“小陈啊,这个案子如果真是个误会,咱们可就丢大人了。”
迟永超在他身后反驳说:“不会。我觉得小陈说的可有道理了。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家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不知道来路的东西。就是很可疑。”
穆松林则有不同意见,“那没准是刚得呢,或者是收拾以前的东西翻出来的。老人家的事谁说得准呀。这褚法医可是被咱们从嫂子娘家给拉回来的,这要不是案子,可是不好交代。”
陈果宁倒是没有担心这事是不是个案子,她现在担心的是现场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
两辆车按照陈果宁指的路,直接停到了席老太太家那排房子的山头那。
几个人下了车就看到伯秀儿他们一脸焦急的站在路边。
“宁宁,你可来了。这怎么来这么多人。我妈的死真的有问题?”
伯金英上前拉着陈果宁的手,一脸的茫然和急切。
“姨妈,你先别着急。具体情况的还得等那位褚法医看了才知道。”
谁知道伯爱军看着陈果宁伸手指着的那个男法医,顿时就不乐意了。
“宁宁,我妈这么多年最是个守礼的人。我爸在的时候她都从来不和其他男人说话。我爸走了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们法医是男的吧。这根本没影的事情,就让一个男的给我妈检查?那法医怎么查我也是知道点的!听说要开膛破肚!不行,我不同意!”
伯金英也说:“宁宁,你妈光跟我们说那个东西不是本地的。但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没准是早年间的东西我妈刚收拾出来准备给小辈的呢。就这么点事就兴师动众的,我也不能同意。”
伯友军跟陈果宁接触时间长,知道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便主动过来帮着说和。
“大姐,老三。这么多年宁宁你们还不知道吗,那是个最有数的孩子!没有根据的事情她不会做的。”
伯爱军斜着眼睛看着自己大哥,“哥,你跟着他们干活,挣钱挣得的自己骨头都没了!那是咱们亲妈!你就让一个外人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