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华抬手对陈果宁说:“你这个思路不错。这样,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明天咱们先打电话查找张海花,问问她家里的真实情况。再去走访一下段玉兰家周围的邻居和张翠柔他们。看看段玉兰和谢迎娣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大家一起点头,确定了各自的任务。
第二天一早,陈果宁就一头扎进了户籍科,开始翻找段玉梅的信息。
一九五几年的时候,户籍信息登记还比较混乱,即使知道那个段玉梅的姓名和之前的住址,陈果宁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录。
还好她是支援边疆的女性的,所以靠着户籍科的小赵帮忙,终于在当年的支边档案组里找到了这个段玉梅的信息。
陈果宁记下了段玉梅在边疆的详细地址,叹了口气说:“这都二三十年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
小赵笑着说:“他们那里是兵团管理,你放心就行。只要人还活着,那她的去向就肯定能找到。”
借小赵的吉言,陈果宁估摸着十一点了那边应该上班了,打了十来个电话才找到段玉梅所在农场的办公室。
在电话里表明了身份以后,对面接电话的大姐一听是齐省的电话,表示自己也是齐省过去的人,大家都是老乡。
放下电话就很热情的就帮着去找段玉梅和张海花去了。
虽然大姐在电话里说张海花很快就到,但陈果宁还是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才接到了她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张海花。”
陈果宁听着电话里张海花依然很忧郁、低沉的声音,一时间似乎不打忍心问过去的事情了。
“那个,我是永成县公安局的。我。”
“我妈出事了?!是不是我妈出事了!”
陈果宁听着张海花急促的话语,叹了口气。
她心想你妈应该是出事了,只不过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个事。
“哦,段玉兰没事。是你大伯一家出了点小事,和你们家有关。所以我们这边需要问你点问题。”
在一旁的吴波听陈果宁说张利丰家里出了点“小事”,在她旁边震惊的用手比划了一个小,无声地说:“这还是小事!”
陈果宁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打掉,听到电话里又刺啦刺啦的传来张海花的声音。
“我爸和我大伯打架了吗?哼,这么多年他终于明白问题的根源不在我妈身上了吗!”
陈果宁一听,有戏啊。
“啊,对。现在我们就是想调查下你们两家的矛盾,看看你大伯家在这里面过错程度。对你爸也有利。你跟我说说,你们两家关系为什么不好。”
通过张海花东一句西一句的叙述,陈果宁渐渐拼凑出了他们两家矛盾的原貌。
就像之前所说的,老张家在生了三个闺女以后,终于盼来了儿子。
所以对这个老大最开始是很娇惯的,三个闺女都无得条件的服侍太子。
但是没想到几年以后,他们竟然又生了张利民。
这家里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家里的本就不多的资源一下子有了竞争对手,张利丰可就不愿意了。
反正这哥两个从小就不对付,张利丰开始仗着自己大一些总是欺负张利民。
俗话说国赖长君,民疼幺儿。
老张家父母的那碗从来就没端平过的水,本来就朝张利民那边斜,张利丰又闹腾自然就跟不受待见了。
这种情况在兄弟两个结婚以后就更明显了。
谢迎娣脾气大、性子急,不如段玉兰脾气温和、性子好。
所以老两口就一直想着分家,把老大一家分出去,他们跟着老二过日子。
这种事情一般人都觉得很好啊,年轻人毕竟都不是很愿意和老人一起生活。
但是谢迎娣两口子那就是一对奇葩。
他们就想跟老人生活,原因也没别的,就是为了啃老。
张家别看重男轻女,但是三个姑娘在养老方面又没跑得了,出钱出力的啥也没少干。
张利丰惦记的是三个姐姐每年给的养老钱和粮食,还有父母能给带孩子、做家务的便利。
后来分家这事因为张利丰一直反对就没分成。
一直拖到段玉兰怀二胎并确定是个男孩的时候,家里老人着急了。
他们已经放出风去,只要段玉兰生下孙子就立刻分家。
张利丰当时已经有了张海洋,谢迎娣肚子里还有张海波。
他们两个面临分家出去盖房子单过的情况。
后来就是段玉兰在一次淋雨之后流产,接生婆说她月份太大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生了。
张家老两口就只剩张海洋张海波两个孙子,只能和老大一起生活,把老二分了出去。
两家的矛盾就此产生。
郑志华看着陈果宁写的记录,沉吟了半天说:“这农村能有几个钱啊。为这点事值得杀人?”
陈果宁看着吴波,“邻居们怎么说?”
吴波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周围邻居开始是不想说的。后来我让杨书记帮着做了半天的工作,他们才说了实话。这个张利民因为没有儿子的事情,这么多年没少抱怨,还养成了酗酒的毛病。经常酒后殴打段玉兰。有时候他们说张利民的不是,段玉兰还拦着不爱听。说都怪她自己没本事,没保住儿子。”
“郑队,你看,一个人大半辈子的痛苦,值不值得杀人?”
陈果宁用手里的笔在段玉兰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就是她干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证明是她!毕竟这个流产和谢迎娣明面上没有任何关系,如何让法官相信她的动机,又如何证明是她下的毒呢呢?”
吴波和陈斌听完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案子确实棘手。
郑志华到底是队长,他一个人冥思苦想了半天说:“现在既然有了嫌疑人,是不是应该去查查毒物的来源?以前是漫天撒网不好查,现在有明确指向了,应该好查吧。看看她最近出没出门?去其他区县医院问问中药房?”
陈果宁用笔在纸上把药房几个字划了个圈,“够呛呀。毕竟当初咱们抓谢迎娣的时候,可是说过医院中药房抓药有登记的。但凡有点脑子,都应该知道这事不能再公开去买了。”
吴波说:“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她让别人代买?”
陈斌摇头,“出事以后大家都知道这玩意有毒,你让谁去买谁不得怀疑?”
陈果宁想了想,“你们是只查了医院吗?各个私人诊所查了吗?”
郑志华点点头,“我们这几天也不是都没干,小诊所也都查了个遍,压根就没人卖那玩意。”
不光是在本县,但是他们不死心,还把镇海市辖区内的所有诊所都跑了一遍,别说段玉兰了,最近根本就没人买过。
这下子,倒是直接把嫌疑人可能在找人代买麦角的可能也都排除了。
痛说了自己最近的干的这些无用功,郑志华愁眉苦脸的说:“小陈,要说这个麦角是从外地带来的,可是咱们也查过,段玉兰全家除了张海花,其他人也没有出过县城呀。现在,你说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