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去帮忙办理东山前村张家灭门案的第一时间，陈果宁就和二中队的人们开起了案情讨论会。
“郑队长，从张海波的后遗症来看，谢迎娣他们应该是慢性中毒吧。这样的话，自杀的可能性已经被彻底排除了。对于嫌疑人你们有什么看法？”
郑志华点头说：“褚法医目前虽然还没有出正式的报告，不过据检验，谢迎娣他们中毒是大概有一个周左右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谢迎娣被放回去不久，家里的粮食就被投了毒。我个人觉得，投毒这种方式，女性、报复这种两可能性都很大。”
陈斌叹了口气，“我刚去问了于哥，说他们家的面袋子里查出了麦角粉末。可能是投毒的人混合的不均匀，那天晚上他们吃的面食可能麦角含量高或者是积少成多量变引起了质变吧。所以一家子就死了。能用这种方式杀人的，我觉得肯定是熟人。而且就像郑队说的，很有可能还是个女熟人。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家女熟人太多了呀！光大姑姐就有三个！”
陈果宁倒是不急不躁，“这次还是从麦角的来源入手查，没有找到线索吗？”
吴波抱着头说：“有线索郑队就不愁了。反正这次的麦角不是从县医院买的。这嫌疑人竟然还有反侦查意识了，看来还是挺会总结经验教训的呢。”
陈果宁看着郑志华问，“郑队，那张利丰的亲戚关系都查清楚了？”
“查了，呐，这些就是他们家的关系人。张利丰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们都早就嫁到了外村，分别叫张翠柔、张翠平和张翠娟。这个弟弟叫张利民，也住在东山前村，妻子叫段玉兰。那天晚上你不是都见过了吗。这些人在出事后，都去张家看望过谢迎娣。要么陈斌说嫌疑人多呢。”
陈果宁接过郑志华递过来的一叠材料，看了看又问：“谢迎娣那边的亲戚呢？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没有娘家人来看过？”
陈斌说：“哦，谢迎娣那边姊妹四个，关系都不大好，父母去世后几乎是都不走动。这次出事她们自己说嫌丢人，都没有登过门。所以可以排除女方这边的亲属了。”
陈果宁又问：“其他村民有去过的吗？我觉得既然中毒时间在一个星期之内，那谢迎娣回去之后探望过的人都有嫌疑。”
这项工作是陈斌去做的，他回答说：“据他们家邻居说，村书记杨振强去过一次，左邻右舍的也一起去看过几次热闹。我把名单都写出来了。打算挨个走访看看，查找一下动机。”
陈果宁心想怎么案发到现在，走访工作还没开始？
“郑队，既然没有开始走访，那咱们现在正在重点侦查的对象是谁？”
郑志华看着她笑了，“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案子一看就是个报复的案件，既然毒物来源不好查，我们就先从动机入手，初步确定了两个有动机的人。”
陈果宁看着他，“两个？谢迎娣家就是普通农民，一辈子连永成县都没出去过，就算想跟人结仇也不大有机会。这个有动机的人一个应该是我姐，那另一个呢？。”
郑志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其中一个确实就是你姐王燕芳，目前已经被排除了。第二个有动机的，据我们调查就是李明燕一家了。谢迎娣刚回家的时候，李明燕一家三口去一个次谈事。”
“我姐我能理解，那李明燕怎么成仇人了？结不成婚就算了呗。两家出啥事了？”
王燕芳离婚后，他们老张家的事情陈果宁还真是不知道。
听郑志华一说，她不由得好奇起来。
吴波有些兴奋地抢着说：“这事我知道，我来说。要说这个谢迎娣，光会欺负咱姐姐这种老实人，遇到了李明燕一家就麻爪了。那个李明燕一家子不是拿了他们五百块钱的彩礼嘛，现在说婚不但不结了，拿钱也不打算还了。两家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可开交。谢迎娣扬言如果不还钱就要去教育局闹呢。”
“等会，等会。不对啊，他们的订婚不是被咱们给搅和了吗？那钱是什么时候给的呀？难道是后来双方又和好了，然后双方又闹掰了。搁这写小说呢！”
陈果宁搞不懂，明明看日子那天的中午饭都没吃，这钱怎么就到人家手里了？
陈斌气的一拍桌子说：“嗨，这你还真猜错了！人家这个钱早就给了！那天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那个红包里都是空的。哦，这都是李明燕她妈说的。据说呢李明燕提出彩礼先给，因为她工作了需要买自行车。所以这个钱在他们定下来结婚的时候就给了。后来李明燕拿着买了自行车、手表，又置办了几件衣服。这就花个七七八八了。所以这钱她上哪退去。他们家现在就说这个婚结不成是老张家的错，所以不应该退钱。”
陈果宁觉得自己搞不明白这一家人的脑回路，“这个关于彩礼退不退的问题，其实法律是有规定的。如果结婚后男方有过错是不用退或者退还部分。但是他们还没结婚呢呀。这种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结婚这种约定条件不存在了，你是应该退还的。这事说到哪里也是李明燕一家不占理呀。毕竟谢迎娣下毒害的又不是她李明燕，你又没嫁，悔婚也没什么损失呀。”
郑志华叹了口气，“可不就是这个事。所以我们现在重点就在查他们家，怀疑是他们为了不还钱杀人。你说这三口人那可真是够可以的，这么多年家里的钱都吃了喝了，根本就凑不起来钱还人家。李明燕又不肯把自行车和手表给人家。人家要真去教育局告，能有她好果子吃。”
陈果宁问：“那最后调查结果如何？”
陈斌说：“现在已经找到一个线索了，那个李文杰前段时间出差去过外地。我们怀疑他趁机购买了麦角。”
陈果宁想了想，不赞同他们的思路。
“郑队，这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杀人有很多方式，老鼠药也满地都是。为什么一定要用麦角?而且李明燕一家三口都有工作，虽然不说大富大贵但是至少衣食无忧吧。就为了这点钱杀人，是不是动机并不很充分？”
郑志华一听，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了，立刻问：“那你的意思？”
陈果宁盯着手里的人员关系表，莫名的觉得这事应该就不是李明燕一家干的。
毕竟，他们应该是没有那个脑子和胆子。
“我的意见是陈斌他们可以先继续查李明燕，看能不能摸到什么线索。而咱们两个则去村里走访下关系人，把调查范围扩大一些。我总觉得这个凶手使用麦角另有深意，似乎有股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