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给他倒了一杯水,让所有人都坐下后,才慢慢地说了起来。
“最近发生了一件和狗有关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还记得昨天上午治安的打狗队出动了吗?当时钱队说是因为东城区大规模投放毒饵,所以有几只流浪狗中毒以后乱咬人。”
穆松林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你说这猪头肉掉毒饵上了,主人就不要了?”
陈果宁被他说的,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还觉得挺合理的。
但是反应过来以后,又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打人了!
“大哥,用你丸子大的脑袋想一想!那么多肉,毒饵沾一点切掉洗洗就好了啊。那是毒饵又不是粪坑,还至于两大块肉同时扔掉?那也不少钱呢!你再好好想想,在这个大家手头都没钱的时候,这不过年也不过节,而且离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什么人会同时买那么多猪头肉和猪肝!”
孙英武被陈果宁问的有些烦躁的喝了口水,又掏出一根烟想要点。
陈果宁直接伸手把他的烟给拿了下来,“孙队,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们村有一个老头冬天怕猪崽冻死抱到自己屋。春天的时候猪崽死了,一看那肺都被他的旱烟熏黄了呢!你也不想扔下嫂子和孩子早死吧。你喝水就行!”
孙英武愣愣的看她把那根烟团吧团吧扔了,小声问旁边的人:“她,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迟永超低声说:“不瞒您说,我也早就想这么干了!你也太呛人了!”
为了掩饰尴尬,孙英武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说的我知道!是家里来人了或者去走亲戚!我表弟前几天上门跟女方提亲,就拿了不少东西呢。那猪肉都是一刀一刀的买,很隆重。”
穆松林也恍然大悟的说:“噢噢噢噢,对啊!我觉得一般人家,就算请也是舍不得买那么一块猪头肉的。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上门送礼的!”
迟永超说:“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在肉上下了毒,想要送给谁,毒死对方。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狗把篮子给叼走了?那这可怎么查。全县这么多人,也不能挨个去问是不是你家扔的东西吧。”
陈果宁说:“那到不至于。就按照孙队说的查就行。明天我们去老程烧肉,问问昨天在他那买过这么大块肉和猪肝的人的情况。他的顾很少有这么大方的,而且他这人很好事,这么大户肯定看得很仔细。你们去治安问问,昨天狗咬人的地方在哪里。然后去找附近的居民调查,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这个篮子,或者有谁拿过这个篮子。孙队,你觉得呢?”
没等孙英武回答,穆松林歪着头先开口问道:“那为啥不现在就去找老程呢?这才晚上十点半。”
陈果宁无奈的一摊手,“这饭点都过了,人家肯定收摊回家了啊。我不知道他家在哪。”
穆松林继续说道:“那咱们去找找呗,还能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住哪?”
陈果宁和迟永超两个想要下班的人同时白了他一眼,“闭嘴。”
孙英武因为没有了烟,心里抓耳挠腮的正难受呢。
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说:“行了,大晚上的上哪找人问。小陈说的都对!下班吧,啊,都下班。赶紧走!我自己去放胡庆兰。”
他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等陈果宁他们走了,赶紧从垃圾桶里把烟给捡回来,拍了拍灰又点了起来。
“这一根好几毛钱呢,真是个败家孩子!”
老程烧肉的老板名叫程继胜,今年五十多岁,锃光瓦亮的光头却又有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子。
他每天都在印刷厂的家属院附近摆摊。
这个摊子其实就是自己家的自行车,然后在车后座上焊了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长方形的泡沫箱子。
箱子里就是他每天起早炖好的猪头肉、猪肝和猪下水,箱子旁边是一杆秤,秤的旁边挂了一叠塑料袋。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因为生意一般,他只好比别人勤快点。
人家都是中午十点多快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他是九点多就出门,中午也不休息一直卖到晚上六七点才回家。
今天也一样,到了地方他把自己的自行车支好,坐在自己随身带的小马扎上开始等生意。
陈果宁他们到的时候刚九点,他还没开张呢。
“程叔,生意咋样啊?”
穿着制服的陈果宁领着孙英武从车上下来,朝程继胜走过去。
一看陈果宁来了,程继胜立刻站了起来。
“呦,这不是大壮家的老大宁宁嘛。怎么你爸又没在家啊,你这都肯光顾我的生意了?家里忙成这样了?可真是不少挣啊。”
陈果宁嘿嘿一笑,把孙英武介绍给他。
“不是,你看你说的。我们家就那样,混日子罢了。对了,这是我们领导,刑警队的孙英武孙队长。找你是问点事情。”
孙英武和程继胜握了握手,给他递了一根烟。
程继胜接过烟一看,“嚯,将军呢。好烟好烟。宁宁啊,你不是在公安局户籍科干吗,怎么和刑警一起出来了。不过,你叔我一个卖猪头肉的,能知道啥?”
说着他把烟往自己的耳朵后面一别,靠在自己的自行车上看着他们。
孙英武莫名的觉得这话怎么有点拒绝的意思呢,再一个看他这个形象,心里就有点不喜欢这个人了。
“你这每天都在这卖猪头肉?”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开口问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压迫感,让程继胜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做小买卖的人也不敢得罪公安,点头哈腰的说:“对对,小本买卖。您想问什么?”
陈果宁说:“我们队长想问你,前天包括大前天吧,谁在你这里买过一块猪肝和大概有两斤那么大的一块猪鼻子的肉?程叔,我爸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他可说了。你的眼睛毒着呢,基本上所有人你都是过目不忘的,可别给我打马虎眼呀。”
程继胜听她说完,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了半天算计的光芒,最后他好像是下了定决心。
“宁宁啊,你爸说的那是以前。现在啊,你叔这个人生意不好,家里三个孩子一个都不让人省心。为了给老大娶媳妇凑钱盖房子,我每天愁的啊根本睡不着。这休息不好,记性自然就不好,很多事情啊都想不起来了。”
孙英武都多少年侦查员了,一看他这德行就知道是拉梗不想说。
他刚想发脾气,就看陈果宁笑眯眯的朝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