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志业不知道这个女公安为什么这么关注篮子,又认真想了想说:“是带了一个篮子,和一般咱们村里用棉槐条编的那种不一样。是最近才有的那种结实的塑料封箱带编的,又轻巧又好看。我当时还想弟妹果然是心灵手巧,有点新东西人家很快就会了。要么人家生的孩子学习好呢。不像我那个泼老婆,笨的要命。连累孩子也是个笨地瓜。”
陈果宁摆摆手打断他,反驳道:“笨地瓜的根也不一定就在人家贾善兰身上。你就说篮子里装的什么啊?”
车志业一愣,“呃,也是,我也不是啥聪明人。篮子里装的是啥?这我不知道。他当时把篮子在背后用锄头挑着,上面是一层草,没看到里面有什么。”
孙英武听到这里,低声对陈果宁说:“在搜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这个篮子了,挂在西屋的房梁上。”
陈果宁心想自己当时怎么没看到他随身带了篮子。
她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确定当时车志强是把右手里的罐头瓶放在路边,拎着左手里的锄头去打狗的。
没有篮子呀。
难道是他放在自己干活的地方了?
看陈果宁还沉浸在思考中,孙英武自己开口问道:“狗他也吃?他经常找你去他家吃饭?你们兄弟感情不错吗?”
车志业叹了口气,“哪啊!我这弟弟,被我妈惯坏了。都是他蹭我的吃,我啥时候捞着吃他的啊。这狗肉他是真爱吃,说好吃还大补呢。这次这个,他说是在路边看到的,就打死了。”
陈果宁听到这里,心念一动。
“既然招呼你去吃饭,可是我们看他们家没有处理狗肉的迹象啊。这狗肉可得炖很久呢,早就该开始收拾了啊。”
车志业说:“这事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听说要吃狗肉就跟老二说,那一般的野狗咱们哪能撵的上啊,能让他打死的别是病狗,让他赶紧扔了。之前去老二家,我也问弟妹了。她说她也觉得这狗死的不对劲,应是没让吃,做主给扔了。”
陈果宁心想,原来是扔了呀,看来这家里还是正常人多。
孙英武看问的差不多,又问了问车志强两口子的关系,就让车志业出去了。
“孙队,狗这事是这样的。”
看屋里就剩他们两个了,陈果宁就把上午遇到车志强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也是来了之后才发现死的是他。刚开始没说这事,是因为我在他们家没有闻到炖狗肉的味道,知道他没吃。现在也确定他确实没有吃狗肉,这个中毒应该和狗至少是没关系的。”
孙英武点点头,“你一开始不说是对的。现场周围人多嘴杂的,被有心人听去了把死狗藏起来,就说车志强是吃捡来的中毒的狗肉死了,咱们还真不好办。现在看来,这个胡庆兰和她的情夫,嫌疑就是最大的了。咱们先会会这个胡庆兰。”
陈果宁一听要审胡庆兰,自己出去找车宗广把人给带了进来。
胡庆兰人如其名,果然像一株楚楚动人的兰花。
她身量不高,身材消瘦,虽然剪了一个农村女性常见的齐耳短发,但是丝毫没有俗气的感觉。
瓜子脸上五官都不大,配上她那忧愁的气质莫名的让人觉得像书里的林黛玉。
胡庆兰一坐下,就拿一块蓝黑格子的手帕在那擦眼泪。
“公安同志,我真的没有杀志强。我们孩子还小呢,我怎么能干那种事呢。”
陈果宁盯着她的手帕看了一会说:“这是车智义的手帕?中午去你家查看车志强情况的时候给你擦眼泪留下的?”
可能还是她的话太突然,胡庆兰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孙英武在一旁想,其实还是应该有女侦查员,你看女人的这个心思就是细腻。
至少他就没看出来那手帕子能是车智义的。
“你和他旧情复燃还是一直藕断丝连?”
看对方不回答,陈果宁又问了一句更让胡庆兰难堪的问题。
“我,我们没有!是不是那个贾善兰和你们说的!她就是一条疯狗!每天就盯着我咬!”
孙英武看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都笑了。
“得了,我要不要拿个镜子给你照照你现在的表情。别说别人是疯狗了,你有丈夫还有两个孩子,这样还出轨和疯了也没什么区别。”
胡庆兰听到孙英武这么说,突然冷静了。
她坐直了身体说:“我们两个那是真爱,不是什么出轨!当初情况特殊,他们家有海外关系,我妈说我敢嫁就死给我看。这事搁谁也没办法!后来我虽然嫁给了车志强生了两个孩子,谁知道运动说过去就过去了!智义这么多年为了我一直没结婚,我对车志强也没有感情。我们说好了,等两个孩子都工作了,我就离婚。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干任何出格的事情!”
孙英武看着她拍了拍桌子,“你朝我们喊什么,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呢!还挺理直气壮的你,这番话敢告诉车志强吗?行了,别在这显摆你的爱情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吧。从早上开始。”
胡庆兰索性也不假惺惺的哭了,她神情冷静的开始回忆起来。
“一早,我就说让车志强去山上干活,他磨磨蹭蹭的到了八点多才吃完饭。又让我三催四请的才扛着锄头拎着我给准备好的水出了门。结果竟然不到九点他就回来了,说是在河边打死一条狗。还让我收拾了,晚上招呼他哥来吃饭。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给车志业那神经病两口子做饭!再说我们家从小就养狗,我不吃狗肉。我就找借口说看出这狗是个病狗,又把狗给扔了。后来中午他吃完饭,说要睡午觉,我不想睡就去河边洗衣服。洗完了回来晾上,进屋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你中午和他一起吃的饭?”
孙英武想起为什么胡庆兰没有中毒这个问题来。
“我没吃!我听说他晚上要叫车志业两口子来吃饭,跟他吵了两句。把饭给他做好了,我就出去洗衣服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孙英武心想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他没有中毒这事。
陈果宁想起车志强看狗那狂热的眼神,疑惑地问:“我看他好像很爱吃狗肉的样子啊。你说他就信了?”
“哼,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城里姑娘懂什么。从小我们村吃农药、耗子药被毒死的猫狗有的是,我一看那狗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再说,我不给他收拾不给他做,他能怎么地。”
陈果宁把她说的记下了以后,觉得和邻居大娘说的话能印证起来,看来今天中午这两口子确实是吵架了。
“你是几点出去洗衣服的?你走的是时候车志强在干什么?他当时是不是已经表现出不舒服了!你是不是故意离开家的!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救他了是吗!”
陈果宁死死的盯着胡庆兰,语气急促且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