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后座的青年乘。他依旧在低着头,倚着车窗,细碎的刘海垂落在额前,投下的大片阴影让人看不清楚脸。
司机没再说什么。
终于驶进了一品苑的幽静的小路上,计程车停了下来。
青年乘递过两张一百元的纸钞,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计程车司机接钱的时候,碰到了青年乘的手指,冰凉的触感,他下意识的扭过头,看到了青年乘的侧脸,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等一下,小伙子!”他喊住了青年乘,说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青年乘扶着车门,回过头,对计程车司机微微笑着说道:“在报纸杂志,或者影视剧里吧!”
说着准备关上了车门,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继而嘱咐道:“不要跟别人说起,你在我这么狼狈的时候见过我!”语毕,青年乘轻轻关上车门,离开了计程车,走入黑暗。
计程车司机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晃眼的车灯照亮幽静的小路,他目送青年乘单薄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离自己的公寓还有一段距离,青年慢慢渡着步子走着。如果这个时候有路人过来看到他的话,应该会惊讶的喊出他的名字,“牧然。”
路灯暖暖的光线打在了牧然的身上,他白皙的皮肤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柔和,又长又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宋家里的那个女人,曾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看着他这张脸说:“的确长得很好看,你妈妈当年就是用这张脸勾引的老宋?”
当时年仅九岁的宋牧然还是听懂了这句话,然而他却只能装作不懂的样子,对着那个女人仰着笑脸。
宋牧然今天是悄悄过来章州市的。
他这几年一直用心在演艺事业上,前几年投资了一家经纪公司,签约了几个艺人,于是宋思河交给他的赌场和酒吧,宋牧然完全把那当成副业去顾着。
因此就让宋淇泽找到了空子。
年底的时候,宋牧然在天明市的手里所管理的几家酒吧,被几个帮派团伙给砸烧了,当时的他在贺州市参加电影节开幕式。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几十个长枪短炮正对着他采访,问他“新的一年有什么计划”,“蒋长轩导演的新电影的男一号是不是他”,闪光灯咔嚓咔嚓的闪的宋牧然接应不暇。
但宋牧然当晚还不能直接离场,他是整个电影节的压轴,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这边走了,后边就会一大群镜头追着他,搞不好涉及黑道的事情就被查了出来,而自己宋家的背景跟着也会被发现。
说白了,他宋牧然就是不想和宋家牵扯太多关系。
那几家酒吧暂时不能继续营业,宋牧然的资金一时不方便周转,于是联系到了兴恒集团这边,约在这几天来章州市,谈把台州市的两家店面转给他们的事。
牧然没想到的是,出了机场的时候会看到乐晨。乐晨跟着宋淇泽多年,已经成了宋淇泽在哪乐晨就在哪的惯例,当时看乐晨的样子,是在等人,那基本上就说明了宋淇泽也在章州。
宋牧然他今天忙着有事,于是就没深究宋淇泽来章州市要做什么,结果宋淇泽出其不意的给他来了一招。
在他正和兴恒那边的人吃饭的时候,手下的人就过来说楼下围的有狗仔,吃完饭牧然是从后门走的,结果那些狗仔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提前都在后门守着,牧然一推开后门,记者们像潮水一样涌过去,迫不及待的采访他。
牧然来章州之前,已经再三的确认过行程的隐秘性,结果不知道怎么地的被透露了出去,只能略显狼狈的一路闪躲的甩掉了狗仔们,自己搭了一辆计程车回来。
为了隐藏自己来章州的目的,公司那边临时又赶紧叫了一个模特过来,这才搪塞了住了记者们的镜头。
宋牧然想了又想,能够做这事把自己的行程有意透露给记者的,也只有宋淇泽了。
宋牧然按着密码,进了公寓。
诺大的屋子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宋牧然关上门的时候,回音还在公寓里晃了几圈。
宋牧然划开手机锁屏的声音突兀的在屋里响着,“嘟嘟”的几声等待通话的声音之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给我查一下。”宋牧然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杯子,走到饮水机那边。
“今天宋淇泽去机场要接的人是谁。”
七月份的日本,
顺着目黑区著名15度斜度的坡道向上,在废弃的中田医院的后面,有家名为“藤原堂”的旧书屋。那招牌就像是涂鸦一般,仔细看去,却是用毛笔写的。
据说那店的主人,一个二十多岁的日本姑娘,特意花了一个礼拜去神社抽的签,终于在抽到大吉的日子里,托了隔壁杂货店的中国人挂上去。
这位来自中国的刘先生,现在正胳臂上爆出青筋拼命的向上托着招牌,一边在内心暗自庆幸,从前在健身房度过的日子总算没有白费,还好没有在美女面前丢脸。
而那位穿着棉质白色短袖T—shirt的店主,正嗒圾着人字拖,含着冰棍,靠在书屋的柱子上仰头看着对方。
“讷,刘先生啊,你的肌肉好帅呢。”含含糊糊的声音顺着梯子爬上来。
那位刘先生害羞地挽了下袖子:“还,还好啦!”他红着脸把左上角的钉子又钉进1公分。
这是施珩言今天下午陪自己姐姐看的第二部电影了。
因为自己是运动员的身份,在外面不能乱吃东西,所以昨天来看自己的叫宋淇泽的那位哥哥,请了一位阿姨专门过来照顾自己的饮食,还请了两名护工,照顾自己的起居。
而施梓禾在答应宋淇泽做他的助理之后,见宋淇泽也一直没有再联系她,干脆就专心的陪到施珩言身边,让那两位护工先休息着,有事再叫他们。这几天全由施梓禾照顾着珩言。
于是,在施珩言多次强烈要求自己要看球赛的时候,施梓禾坚定的说着:“既然在养伤,那就要看一些剧情舒缓的电影嘛。”然后就拿出iPad开始播放缓存好的视频。
说的好像看球赛的话伤口就不能愈合一样!当施珩言发现自己的反抗根本对施梓禾无效的时候,开始在心里默默吐槽。
好吧,看电影就看电影吧,但是一定要看这些你侬我侬的爱情类电影么?真的很没劲好么?就算要看,就不能放一个结局美满的电影来看么?看一会就流泪是什么节奏?
施珩言瞅了一眼垃圾桶,就这一会,自家老姐已经报销了两包抽纸了。
自己在床上躺了两天,完全能够无聊的长蘑菇了,结果还要在这里躺着,看着无聊透顶的电影,这真的会让自己疯了的好么。
“哎呀,珩言你看电影的时候认真一些嘛。”
施梓禾抱着抽纸,一边撮着鼻涕,一边埋怨着旁边的施珩言。
施珩言默默的探身,帮施梓禾又拿出一包抽纸放到她手边,一边应了一声:“哦。”
“干嘛,你敷衍我啊。”
施珩言无奈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敷衍你啊,“我在很认真的看嘛,易嘉韬演的很好啊。”
施梓禾放下手中的纸,看向施珩言说道:“易嘉韬是刚刚看的那部电影,现在我们看的是牧然主演的《伊人假期》,珩言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好吧,所以现在是今天下午看的第三部无聊电影了?
“施珩言,你再这么无趣下去,你会找不到女朋友的我跟你说。”
施梓禾完全放弃了,和施珩言一起看自己喜欢的电影的想法。她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家老弟这十九年过来,除了训练比赛,其余的娱乐生活就是看别人训练比赛,丝毫没有一点趣味。
施珩言拿了一盒桑葚,打开保鲜膜朝嘴里丢了一颗,一边不服气的说道:“哼,那是追我的女孩子你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