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猎开始的时辰,谢珩才骑着马姗姗来迟,打眼望去,大毡外站满了人,与相识之人攀谈的王公子弟,与手帕交评判今岁头筹花落谁家的世家贵女。
瞧着时辰也要到了,谢珩越过众人,走上自己的王座,正要落座,视线中出现一男一女。
来人是谢宁莞与谢琰,他们携手同行,亲密无间地从帐内走出来,向着席位走去,仿佛二人眼里再也装不下旁的人似的,目不斜视,对于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
谢珩怔愣了片刻,身旁忽然传来动静,他才收回视线。
秦皇后落座在他的身侧,在他坐下后,露出端庄大方的笑颜,侧身问道:“陛下,时辰也要到了,不若先行开始吧,莞妹妹方才与本宫说,路上颠簸了些,这会身子不大利索,便不列席了。”
“嗯。”
谢珩今日似乎心情很是舒畅,难得能听得他的回复,就算只有短短的一个字,秦皇后的心窝还是流过了一阵暖意。
因着想到一会要上演一场大戏,秦皇后的气色也好上许多,整个席面上,都是浅浅笑着。
而席下的谢宁莞脸色依旧淡淡的,对整个秋猎提不起兴致,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她的席位正对面的就是赵靖瑄。
本就与他还在争吵的时期,秋猎又占据着她的所有回忆,桩桩件件都与他有关,这一抬眼就瞧见他,如此下来,她便只想快些去打猎。
秋猎的信号一经发出,谢宁莞就从席面站起,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可她低估了自己识路的能力,她本打算驾马回到河堤歇息到秋猎结束,只是还未走出猎场就迷了路。
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好半天,一回头,发现春彩竟未跟上来,她泄气地转回头,骑着红棕的小马慢悠悠地四处乱逛。
走了不过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群黑衣人,他们蒙着面,瞧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发着寒光的眼。
谢宁莞很确信,这群黑衣人是冲着她来的,她一点也未犹豫,直接喊出红方。
话音落下,天空中闪过一道人影,紧随着,一眨眼的功夫,身前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红黑色紧身衣的男子。
红方双手握着短剑,眼眸微微眯起,毫无情感地道:“王妃先走!”
听到他的话,前头的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看,纷纷握紧手上的长剑,向谢宁莞冲来。
他们的主子在交给他们这个任务时便说了,如若放跑了这名女子,他们全都无须再活着回来了。
这个任务,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不是她死便是他们亡,因而,他们对红方的进攻刀刀致命。
红方面对一窝蜂涌上来的黑衣人,战力有些不抵,慢慢便落于了下风,这也是他会叫谢宁莞先走的缘由。
然而,就算他再奋力抵挡,还是挡不住他们的人数优势,有个黑衣人趁他们在虞战之时得了空档,快速跳出战场,往谢宁莞的方向追去。
谢宁莞拼命往前跑,没有方向,就肆意狂奔,身后的打斗声渐行渐远,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脱离困境了,腿上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地。
她翻身挣扎着爬起,拔出腿上的银针,可也为时已晚,银针上的毒素已经沁入身子里。
她咬着牙想要从针眼里挤出毒血,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这会,她再一次怨憎自己竟没有学上一两招封穴之术。
四肢渐渐发软,就连五感都变得敏感起来,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但四周并未瞧见人。
待她再一次抬眼看去,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衣人,他就站在她的身前,手只要抬起,就能触碰到她。
望着他那双肃杀的眼,她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她中了迷情药。
药性才刚发作,这会她的意识还算清醒,为了不让自己被药效控制,她不断地掐着手心,用疼痛抵抗身体内慢慢升起的潮热。
就在面前的黑衣人将要抬手抚上她的肩头时,一双手抓上了她的皓腕,温热的掌心瞬间叫她全身心都叫嚣起来。
那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是龙涎香,还未反应过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拉起抱在怀里。
谢珩一手搂着谢宁莞,一手剑指黑衣人,整张脸黑得像是要堕入魔道。
在黑衣人拔剑之时,他手起刀落,一剑砍下黑衣人的整个臂膀,疼得黑衣人跪地直叫。
“啊啊啊!”
谢宁莞被裹在赤红的衣袍里,看不见,只能听到叫喊声和浓浓的血腥味,但很快,这些都被她抛于脑后。
此刻,她只想快些逃离谢珩的怀抱,他比起黑衣人,更让她恐惧,黑衣人在还未把她带走之前,尚且不会对她做出什么。
而谢珩便不同了,他的目的过于明确,一旦发觉她中了迷情药,不管如何,都会侵犯于她。
她一狠心,重重地咬了下舌头,疼痛感让她恢复了些力道,趁着谢珩挥剑时,双手用力一推,把谢珩往前推了几分。
谢珩手上的剑,在她的助推下,深深地没入了黑衣人的胸口里,湍湍的鲜血从黑衣人身体里流下。
她一望去,视线中就出现这一画面,吓得她失神落魄地往后退几步,受到惊吓之际,发软的双腿又踩上一根木条,整个身子直直地往后倒去。
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谢宁莞能感受到风轻拂过她的身体,但她就好像被束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无意识地任由自己往后摔。
直到落入一个怀抱,她才被无形的绳索解开,在后背被人揽住的同时,双手也抱住了那人结实的双肩。
头深埋下去,嘴上用力,牙齿对着凸起的肩头狠狠咬下去。
隔着衣料,肩头传来啃咬的嗜酸感,谢珩不仅不放手,还搂得更紧,哑声道:“咬崩牙,你今日都逃不掉!”
话毕,他抱起她轻轻一跃,施展轻功向附近的山洞飞去。
哪怕抵达洞口,谢宁莞依旧不肯松口,似乎要将方才受到的惊恐转化为悲愤,发泄到他的身上。
落地后,谢珩拉开了身上人的距离,拽着她往洞口里走。
进去后,轻轻一甩,将人丢到了铺着一层深色兽皮毛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