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这种病是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才留下的后遗症,所以陛下早就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提及此事,并且敢以此冒犯功臣者,无论是谁,皆杀无赦。

    所以除了朝中的人以外,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堂堂的摄政王殿下其实真的是个疯子。

    温权勝忍不住担心,万一那北辰渊恰好就在太后的慈宁宫里突然发了病……

    不,或者说不是真的发病。

    而是他那个“好女儿”跟北辰渊串通一气,想借此为由趁机除掉玥儿!

    温权勝越想越是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知道温姒现在有恨温玥。

    早在玥儿动了兰子君尸体的时候,他这两个女儿之间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温权勝看着外面那个还是没有人走出来的药铺,他握紧拳头,猛地一下起身走出车厢。

    随后他便下了马车,跟着踏入了药铺中。

    这个药铺并不是很大,不过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温姒走进来之后,原本是想借这个地方出演一场,却没想到里面的药草种类繁多,甚至有好些看起来并不是京中常有的。

    她忍不住上前挑看,并和那掌柜的聊了起来。

    “你们家药铺是刚开到京城来的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们这家。”

    “小师父好眼力,我们家药铺确实是刚开到京城来的,先前因为金州大旱,灾民流窜,便不敢过来,直到前些日子才把货运过来的,”

    “你们是金州人士?”

    温姒抬头看向对方。

    那掌柜的摇了摇头,“我们家主子不是金州的,不过也离金州不远,先前大旱时还受了些影响。”

    “原来如此。”

    温姒笑了笑。

    离金州不远啊……

    还真是巧了。

    她随后便继续跟掌柜的聊了一会儿,顺便还挑选了不少的药草,让掌柜的全都给她包上。

    眼瞅着快差不多了,温姒这才结了帐,提着大包的药草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恰好”门外进来一人,毫不气的就直接拦在她的面前。

    “温姒。”

    温权勝脸色阴沉,语气冰冷。

    温姒抬头,脸上故作意外道:“镇国公大人?您怎么也在这儿?”

    温权勝冷笑一声,“你少在这里跟本公装蒜,说,你们到底把玥儿怎么了?”

    温姒眨了眨眼,“镇国公大人,你在说什么呢?贫尼好像有些听不太懂你的话。”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随便唤了两声“镇国公大人”,几乎就足够这间药铺里的所有人都听清了。

    一时间,有不少视线都从四面八方偷偷看了过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温权勝顿时皱眉,“跟我走,本公有话要问你。”

    一副命令的语气说完,他便直接转身出去。

    可温姒却站在原地不动。

    笑话,今天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将温权勝掰倒的地方了。

    所以,傻子才出去。

    温姒不仅不跟他走,还以一副小心翼翼的姿态往后退了一步,“不了吧镇国公大人,贫尼今日的祈福经文还未抄完,待会儿还得赶回水月观,就恕不奉陪了。”

    听到这话的温权勝停下脚步,回头眼眸锐利的盯着温姒。

    “北辰渊是发病了,对吧?”

    温权勝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他现在才不在这里。”

    温姒心中:果然,温权勝也知道摄政王殿下的那个病。

    所以才会如此坐不住的跑来找她。

    事实上,昨天温姒找北辰渊帮她演一出戏,让温权勝以为温玥在慈宁宫里出了事,好激他主动找上门来。

    但她才那么一说,北辰渊就直接提出了“装疯”的办法。

    “镇国公知道我的病,所以只要让他以为我是真的在慈宁宫发疯,那么他就会坐不住。”

    温姒本来有些不太同意,毕竟这件事若是闹大了,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北辰渊的病。

    可北辰渊却道:“你以为那些人是不知道吗?他们只是不敢说。”

    面对这位大明朝的功臣,谁无视他的功绩?

    即便是和北辰渊再不对付的温权勝不也从没提过他的病。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毕竟这可是摄政王身上唯一的劣势。

    只要是想扳倒他北辰渊的人,就没有哪一个会不想到他这个病上。

    但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也没有人真的开口说过一句。

    是因为他们不敢啊。

    一个从为国出战到为国出征,打得敌国俯首称臣,直接为整个大明朝迎来百年盛世和平的大功臣。

    谁敢用他的病说一句话不是,不用第二天,就能被全天下百姓们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所以北辰渊从来不在意别人提不提起。

    他说完就直接拍板,“我来演就必须听我的。”

    然后就有了今天在慈宁宫中温雅丽看到的那一幕。

    温姒目光淡淡:“什么发不发病?我不知道镇国公这又是在说什么,摄政王殿下现在人很好,想来应该是不用镇国公如此担心。”

    “他若是没事的话,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宫。”

    温权勝冷笑一声:“温姒,不必说谎了,本公好歹也做了你十五年的父亲,你觉得本公真的就一点也不了解你吗?”

    了解她?

    温姒差点都要无语笑了。

    可温权勝还没说完,他微微压低声音威胁着:“你跟摄政王之间你们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本公,本公看在曾经父女一场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想本公把你们两个的那些腌臜事就地传扬,就乖乖跟着本公走。”

    谁知他话说出的下一秒,温姒突然抬头,用一脸震惊失望,不敢自信的样子的望着他说道:“镇国公!你怎么能如此污蔑贫尼跟摄政王殿下?!”

    她声音拔高,直接响彻整个药铺大堂。

    “贫尼为国祈福,早已出家为尼,而摄政王殿下是奉陛下之命才来保护贫尼,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行得正坐得端,从未有过半分越距,而您现在却对贫尼说过那般难听过分的话,您这是要逼死贫尼,好为您的另外一个女儿出气吗?!”

    她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悲伤,听得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动容。

    虽然温姒说的并不直接,可联想前后,在场的人谁还能猜不到那“难听过分的话”是什么话?

    巧的是,这药铺之中的人还都知道圣女跟镇国公府之间的纠葛。

    知道了门口的人是镇国公,还能不知道这位被镇国公拦下的小师父就是圣女殿下?

    一时间,因着金州一事对圣女颇有好感的人们纷纷上前。

    “怎么回事?镇国公这是要欺负我们圣女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