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来了?”
温姒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
她知道每年的冬至朝中都会大宴群臣,今年她没有去。
毕竟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镇国公府的嫡女了。
陛下倒是派人来问了她,但她还是婉拒了。
既是已经出家为尼,那这些不需要她在场祈福的宴会她自然也就没必要去
虽然陛下说了没关系,但总是免不了会有一些闲言碎语。
她不想给陛下添太多麻烦。
“宴会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酒后助兴的玩乐,实在无趣,还不如来找你喝一杯。”
温姒顿时挑眉:“贫尼可不能喝酒。”
“我知道,所以给你带了一些好茶。”
北辰渊举了举茶盏,邀她:“不知圣女殿下可否愿意与本王对饮一杯?”
温姒许久不曾见到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荣幸之至。”
二人一起坐下。
北辰渊将刚给她沏好,稍微凉了些许后,这会儿正适合入口的茶水递给她。
温姒接过,隔空一礼后,便微微抿了一口。
这一口让她双眸微微发亮。
入口清香沁人,齿颊留芳。
“这是君山银针,茶中极品,你怎的还把陛下跟前的御用茶给带来了?”
北辰渊笑:“今儿在宴会上喝了一杯,感觉你会喜欢,所以就跟陛下讨来了几盒,都给你送来了。”
温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她还真挺喜欢这茶的口感。
只是没想到北辰渊都已经如此了解她了。
“你怎么不给自己也留下一些?”
“这茶对我来说太清淡,不够醒神。”
温姒一顿,想到了他那病。
“浓茶喝多伤身,你若觉得不舒服了,就还是来找贫尼。”
她冲着北辰渊笑了笑,“毕竟以前我们不是就说好了,你帮我,我也帮你,何况诵念经文也只是小事一桩。”
这段时间北辰渊人没来,她自然也就已经好些天没给他诵念过《金光明经》了。
“好,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北辰渊薄唇微勾,定定的看着她。
温姒疑惑:“介意什么?”
她还是不懂北辰渊的话中藏着的意思。
北辰渊也依旧摇摇头,“没什么。”
不说明,不戳穿,能时常来找她听听经、说说话,就已经眼下最好的局面。
这一顿饭并没有吃多久,茶给温姒留下了。
北辰渊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走之前,他把陛下对温玥的安排告诉了温姒。
“这次之后,她应该会老实一些。”
温姒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对这话不置可否。
她并不觉得温玥真的会老实下来。
何况她也不希望温玥变老实。
她想要看见的,是温玥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最后她会亲手将温玥给推下去。
当然,这只是她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之一。
就算温玥最后没有自己走过去,她也会在温玥的脚下,给她挖出一方深渊来。
温家别想逃,温玥更别想。
……
“我来找我的妹妹,不知师太可否能帮我叫她出来一下?”
“你们放心,我是她大哥,我不会伤害她的。”
“绝对不会擅闯你们水月观的,真的!我以镇国公府大公子的名义发誓!”
“要是我敢那么做的话,我就不是人,就五雷轰顶轰死我!”
温长韫在水月观外足足保证了半个时辰,口水都快说干了,那些师太们才终于松口,答应帮他进去说一声。
但可惜师太们答应了说一声,不代表温姒就会答应出去。
“不去。”
就两个字回转到温长韫面前。
温长韫哪儿肯这么轻易放弃。
“求师太们再帮我劝劝我妹妹吧,我真的只是想见她一面。”
“不行,圣女殿下已经说了不见你就是不见你,你还是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吧。”
本就看镇国公府不顺眼的师太们传完话就立马赶人,半点也不想让温长韫在她们水月观门前多待。
可她们没想到今天是赶走了,但之后的每一天温长韫都来了。
下午一当完职,连镇国公府也不回就直接来水月观。
天天敲门,扰得师太们都不得安宁。
最后只好是又替他传了话。
无苦师姐都忍不住苦着一张脸,“他真的是太烦人了,虽然没有擅闯我们水月观,但就是天天都来,不给他传话他也要来,就非要见你一面不可。”
刚跟着莫愁师太制了一瓶新毒药出来的温姒洗了手,解下脸上的面纱,“好,师姐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一下。”
听到温姒嘴里说出的“处理”,无苦师姐莫名的忍不住缩了缩头。
“小师妹你别冲动,虽然他是有点烦人,但比先前那两个动手下药的要好些,而且看他样子也不像是来找茬的,你随便把他打发走了就行。”
温姒笑了笑,“没事,我有分寸。”
她知道温长韫是来干嘛的。
如今能让温家人契而不舍来找她的无非就是娘亲的尸骨。
且不说她已经将娘亲下葬,就算没有下葬,她也绝不可能交出去。
所以温长韫来找她注定是白费功夫。
要不是他已经打扰到了观里的师太和师姐们,她都根本不想理会这人。
“小五!”
等在门外的温长韫终于见到了温姒,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你终于肯出来见大哥了,快来看看,这是大哥今天去鼎盛楼给你买的绿豆糕,是你最喜欢吃的。”
“绿豆糕?”
温姒淡漠的目光落在温长韫手中那还热乎乎的糕点上。
自从温玥进了镇国公府后,身为大哥的温长韫就是除父亲以外第一个抛弃了她,将宠爱与愧疚全部倾注到温玥身上的人。
如今这还是他站在了温玥身边以后,第一次在她面如此殷勤讨好。
只可惜,就是讨好也讨好错了。
“大哥。”
温姒忽然这么唤了温长韫一声。
温长韫久违的再次听到自己亲妹妹如以前那般唤他“大哥”,心情一下就激动起来。
可还不等他高兴多久,下一秒就听见温姒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了口味,明明是最讨厌吃的东西,怎么就变成最喜欢吃的了?”
听到这话,温长韫脸上原本激动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