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神对碰在一起，静谧却带着一种微妙的对峙感。
那人眼神深邃如海，波澜不惊，仿佛无法窥探的深处藏着无数复杂的思绪。
而李易的眼神也是古井无波，直接无视了乔文昭强大的气场，反而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对方。
李易没了记忆，他对乔文昭的了解，全都是来自幕后之人讲的乔文昭的事迹。
从乔云飞的反应来看，应该绝大部分都是真的。
也只是这么短短一瞬间，李易就判断出来了，乔文昭就像那种天生的顶级捕食者，他身上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短短几秒，却仿佛在无声的较量。
乔文昭忽然笑了一下，“你一点都不怕我了。”
李易自然听得懂乔文昭的意思，林楠收到的那几通录音里面，就提到过当年的“自己”见到乔文昭可是战战兢兢，说话都不利索。
这其实也不奇怪，面对乔文昭这种人，稍微弱一点的人都承受不住对方的气场的压迫，会不自觉的处在下风。
李易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乔文昭闻言，微微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乔文昭盯着李易看了片刻，突然问道，“你不是李易吧？”
李易微微一怔，他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乔文昭这个问题，李易其实早在城堡里面就想过。
根据幕后之人所描述的那些事情，他怎么都感觉那不像是自己。
而且李易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他虽然对一切都很淡漠，但是远没有到精神变态的程度。
他的淡漠更像是，本能的抗拒和任何人产生过多的交集。
对别人的感情淡漠就算了，对父母也是一样的，所以听到他们死了，还能笑得出来。
虽然那个笑也是伪装出来的，但是这本身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因为不在意，所以才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
李易心中忽然一动，看向了那边的乔文昭，“你已经查过？”
乔文昭一直在观察李易的表情，听到他的反问，乔文昭顿时又笑了起来，“不错，你的脑子反应速度比以前快得多。”
乔文昭背负着双手，缓缓的走到了李易病床前，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林楠那天晚上告诉我在城堡发生的事情后，我就来检查过你的身体。”
乔文昭扫了一眼李易，“你头上开颅留下的伤口和以前一致，血型是一致的，腹部被林楠捅的那一刀，伤口也是一致的。
但这些证据，不足以确认你的身份。
我去查了你父母的遗体处理方式，他们都被火化了，骨灰也被你洒到海里了。
你父母都没有兄弟姐妹，这就导致唯一能对比DNA的方式全都消失了。
你三年前出车祸的时候，在这家医院做的手术。
虽然因为要输血，留下了血液样本，但是保存期最长只有2年，如今全都销毁了。
血液检测记录保存的期限稍微长一点，也不超过3年，正好销毁了。
所以唯一能通过生物对比的方式，全部神奇的消失了。”
李易目光微动，“那你又为什么怀疑，我不是李易？”
乔文昭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又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止是谚语，在你身上是有生物学依据的。
天启计划是是对大脑进行深层次的干预，通过神经网络的改造，极大提升个体的认知能力、反应速度和记忆力等等。
这些改造不管成不成功，它都能永久改变了一个人的大脑结构和思维模式。
你只是失忆，不会改变你的大脑结构，性格和之前不太可能出现变化。
阴险狡诈、狠毒和冷漠自私才是你的底色，不会因为车祸就突然会变成一个好人。”
李易微微皱起了眉头，“仅仅凭借这些，你就怀疑我不是我？”
“那些能对你进行DNA鉴定的东西，消失的太干净了。
这证明有人早就算到了，有一天会怀疑你的身份，所以提前将这些东西都给抹除了。”
李易闻言却忽然开口道，“你的实验室难道没有我的DNA样本？”
李易作为乔文昭制造出来唯一的半成品，别的人不会留生物样本，但是他一定会留。
乔文昭神色淡然的道，“有意思的就在这里，五年前，潘丽华窃取实验室资料的时候，她将所有的生物样本和资料全部销毁了。
你说这件事有不有趣？”
李易神色微变，按照乔文昭的说法，这真的可能是早有预谋的。
“也许她是知道实验室做的事情有多反人类，所以才毁了那些资料。”
乔文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对李易说的反人类丝毫都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但你也不能排除潘丽华是被人利用了，故意损坏那些生物样本，让我今天没办法对你进行DNA对比。”
李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没办法排除这个可能。”
“还有一点，是最主要的疑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李易确实知道，因为那一点正是他怀疑自己不是李易的关键。
但是李易没有接话，乔文昭这个人比他目前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难缠。
这家伙确实非常人可比，他几乎在听到林楠讲述完那晚城堡的事情之后，就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李易”不是以前那个“李易”了。
从刚进来开始，乔文昭突然开口说他不是李易，其实就是在试探他的反应。
对乔文昭这种老奸巨猾的人来说，一些细微的反应，同样足够他做出判断。
只不过李易确实有些意外，他只是有所怀疑，但并没有任何证据。
乔文昭显然是立刻就去开始着手找证据了，还检查过自己的身体。
但最大的疑点，李易心中清楚，就是那些仿佛生而知之一样的能力。
“从你五岁开始，我就建立了追踪档案。
你的绝大部分时间又都跟云飞在一起，其他能力还可以解释为学习能力。
但是你没有任何摸枪的机会，枪法这一项解释不通。
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带给你不存在的能力。
而且你的学习能力当年只能算比普通人强一点，远远达不到投几遍骰子，就能掌握其规律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