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峰和林谦望着天空的原创文景,谁也不说话,静静等待请圣裁结束。
眼看文景散去,刘振峰忽然问了一句:“他打算请圣人做什么?”
林谦信心满满地回答:“当然是洗清他的名声,不然顶着那么一顶帽子,不好听也不好看,做什么都不方便,若不请圣人澄清,他在新宜县甚至日华郡都寸步难行。”
刘振峰听到这个答案,略微放心。
也对,被人冤枉,肯定第一时间澄清。
澄清之后再做打算。
我们二人还没有暴露。
嗯,还是安全的,不用担心被圣人降下雷霆之力惩罚。
不行!
得抓住机会铲除这个祸根,不然以后睡觉都不安稳。
刘振峰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思索待会儿的行动计划。
伪装成过路修士,假意崇拜他,靠近他,请他题字写诗,拼命夸奖他,降低他的警惕性,然后突然出手,一击必杀,不给他取香炉、点线香、投祭品请圣裁的机会,稳赢。
完成击杀,搜刮战利品,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青山书院,到那时,便是陈知白的师门知道了也只能干瞪眼。
月光枣木镇纸、那匹红马还有其他宝物,全是我的。
至于林谦……
刘振峰回头扫了林谦一眼,微笑道:“那就等着。”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环绕在身上,仿佛绳子,却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知从何而来。
两人惊恐对视,又齐齐抬头望天,同时感受到强烈的绝望。
圣人出手!
不对!
这不对啊!
陈知白请圣裁,不应该先洗清冤屈洗刷名声吗?
怎么直接向我们出手?
这不合理啊!
奋力挣扎,却难以撼动一丝一毫,身上看不见的束缚纹丝不动。
下一秒,就见陈知白策马而至,更加恐慌。
林谦厉声喝道:“陈知白,你想干什么?这位可是青山书院郑老夫子的爱徒,不到三十岁已是进士文位,你敢动他一根汗毛,青山书院会倾尽全力追杀你!”
刘振峰也瓮声瓮气道:“放开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你会很惨!”
陈知白下马,俯视二人,微笑:“我不管你们姓谁名谁,来自哪里,意欲何为,现在,接受惩罚!”
说完,开始吟诵用过一次的《折丹桂》。
“近来阴府心寒凛……”
一开口,周围气氛立刻变得阴惨惨,鬼森森,天色都暗了好几分。
林谦见状,立刻想起新宜县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周书成如何如何被陈知白酷刑折磨,那酷刑,比县衙里所有刑具都凶残千百倍,不要命,还只能硬生生受着,要多惨有多惨。
于是急忙开口:“陈知白,我错了我错了,放我一马。”
话音刚落,第一道酷刑便落下,几个小鬼架起他径直投入汤锅之内,烈火呼呼,滚水翻腾,入锅瞬间便烫得满身通红,皮肉直接烫熟,哗啦啦往下掉,却又重新长出来,再煮熟脱骨掉落,如此循环。
“啊——”
林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陈先生,饶命!小人不敢了!”
陈知白无动于衷,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林谦惨叫声更加凄厉,哀求声一声接一声:“小陈先生,陈大哥,陈爷,陈爷,饶了小人!”
“啊——”
“知白老祖宗,小人知道错了,求求您,饶小人一命,小人当牛做马报答您,小人当您奴隶,签魂契那种,九生九世都不背叛!”
“啊啊——”
刘振峰还在咬牙坚持,豆大的汗珠簌簌而落,牙齿咯咯作响,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怕!这,这都是假象,实际上我,我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不许求饶!”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扛得住汤镬、铁床、饮铜汁三种酷刑?
不求饶?
便是孙悟空灌铜汁时也烧得吱哇乱叫。
刘振峰扛过铁床,到灌铜汁那一关,滚烫的铜汁烧穿肚肠淌得到处都是的画面,彻底击溃他的意志,再也忍不住,惨吼一声:“啊——”
又凄声高喊:“全是林谦的主意,跟我无关!”
“我什么都没干,甚至不知道他要对付你!”
“我一直蒙在鼓里!”
“所有一切都是林谦一手操办!”
“啊啊——”
“饶了我,我,我跟我师父说清楚,绝,绝对不为难你!”
“快停下!快!”
林谦听了,更加恐惧:“爷,祖宗,老祖宗,他胡说,他胡说八道,他什么都知道,他还想抢您宝马!不光他知道,他师父郑欣欣也全知道!他就是奔着您的月光枣木镇纸来的!”
刘振峰听到林谦的倒打一耙,更惊更怒:“林谦!狗贼!分明是你骗我!你从未跟我说过要对付陈知白,如果早知道,我根本不会下山!”
林谦反唇相讥:“那只怪你蠢,你不知道,你师父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刘振峰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哼,月光枣木镇纸在越州已不是秘密,是个儒修都知道一二,你师父身为大学士境高人,岂能不知?他说不知,你信?”
“这……”
“你师父知道,却依旧让你下山,你便是知道事情全部原委,也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你不敢反抗你师父,何况你自己也起了贪心,想讨好师父,更想夺取陈爷的宝物,你咎由自取!”
刘振峰忽然西斯地理地怒吼:“你胡说!”
林谦却哈哈大笑:“陈爷请圣裁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可你什么都没做,还谋划着如何偷袭陈爷,还好意思说自己无辜,可笑至极!”
刘振峰瞬间哑口,只能扭头朝陈知白求饶:“陈知白,饶我一命,我,我所有宝物都给你,我是青山书院天才进士,所用宝物也都不凡,价值不菲,加一块不比你的月光枣木镇纸差多少。”
陈知白一言不发,只默默地催动文气,加大力度。
文气幻化出来的鬼差得了鼓舞,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炮制二人,火势更旺,铁床更锋利,连铜汁都比之前明亮了几分。
刚开始,二人还能分心辩解求饶。
但很快便只剩下阵阵惨叫。
身体完好无损,没有遭受任何伤害,可三种酷刑,他们却一点不少地全部承受,甚至无法昏迷,全程清醒,一点不少地全受下。
陈知白始终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直至二人彻底崩溃,这才拾起刘振峰手中雁翎刀,高高举起,重重劈下。
斩首!
而后蘸着鲜血在墙壁上写下一行大字:“新宜陈知白斩杀灭门案凶犯青山书院林谦刘振峰于此!”
刚落笔,王怀茂赶到,看到墙壁上的大字,叹口气:“小陈先生,你这么写,会引来青山书院的敌视,擦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