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尸体消失不见,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徐正风叮嘱陈知白几句后离开。
陈知白等街坊邻居散去,返回大堂,轻喝一声:“落尽杨花满地春,绿荫如染净无尘,日长庭院掩重门。”
话音落下,原创文景随文气而生,杨花落尽,春色满地,一阵微风吹过,重重庭院仿佛染过一样干干净净不见丝毫尘埃。
浣溪沙,九品。
待原创文景散去,原本满地狼藉和血污的大堂瞬间干干净净,一如诗句中描写的那般“绿荫如染净无尘”,仿佛镜面一般看不见一颗灰尘。
原本写景的小词,在他手里成了打扫卫生的生活诗。
这种籍籍无名的小诗小词,在文昌塔内多得数不清楚。
陈知白打扫干净,继续研究文昌塔以及文昌塔内的诸多诗词。
此时。
偷袭陈知白的兄弟两个,却出现在县丞张耀华家里。
张耀华盯着兄弟俩的尸体端详许久,忍不住赞道:“陈知白实力不弱,完全不像刚考取文位的新人,对文气的掌控力非常精妙,比修行多年的秀才举人丝毫不差。”
女人闻言,两眼放光:“必然是本命文宝加持的结果。”
“嗯,有可能。”
“夫君,我要他的本命文宝!”
张耀华冷哼一声:“哼,我也想要,但谁敢动他?我劝你也有点自知之明,想想就好,动他等于找死!”
女人眨眨眼,缠上张耀华:“现在不能,不等于未来不能,先想办法接近他,降低他的警觉性,待到时机成熟,第一时间动手,如何?”
张耀华听到这话,眯起眼睛,思索良久,微微点头,又皱眉摇头:“我邀请他参加诗会,就是想跟他套个近乎,顺理成章地买下周书成的蛇形剑,谁知道他竟然不给面子,恐怕早就对我起了戒心。”
女人妩媚娇笑:“对付男人,还得看女人的手段,你点头,我分分钟把他拿下。”
“嗯?”
“放心好啦,奴家不会亲自出马,何况那种毛头小子,也用不着我出马。”
“你打算让谁出马?”
“青青。”
“她还没出道,能行?”
“她是没出道,但手段比出道多年的还高明,用她对付咱们的陈小天才也算物尽其用,等陈小天才陨落,她就是陈小天才的女人,挂着这个名头入驻倚翠楼,那还不得满为患?哈哈哈哈哈。”
张耀华想到那种画面,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期盼的笑容,重重点头:“好,那就施展一出美人计,刺史大人总不能不允许陈小天才谈情说爱。”
说话间,轻轻挥手,一股烈火席卷兄弟二人的尸体,片刻间只剩飞灰,再挥手,一股清风席卷着飞灰飞出窗外落入池塘,反身抱起女人冲进卧室。
五月十四。
入夜。
陈知白吃过晚饭,准备关门休息。
到门口,却有一个身着青色布裙的女人小跑到跟前,连连拱手:“陈老板陈老板,等等关门,我找你有事。”
“你是谁?”
“我叫徐青青,永州人,来新宜县投奔亲戚,一时间找不到亲戚住所,又花光了盘缠,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
陈知白听到这里,暗暗冷笑。
好老套的借口。
一百部古装电视剧,九十九部里有这样的剧情。
这女人必然心怀不轨,就像昨晚上的两个小毛贼,只是不知道她是跑单帮的还是团伙作案,又或者是受人指使。
哼,我倒要看看有多少牛鬼神蛇盯着这里。
陈知白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丝苦恼之色:“姑娘,我也想帮你,可是栈里只有我一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你不好。”
徐青青急忙道:“我不怕。”
“你……”
“陈老板,求求你,不然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徐青青苦苦哀求,并直接下跪。
陈知白顺势搀扶住徐青青:“算了算了,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进来吧。”
“多谢陈老板。”
徐青青一进门,立刻跑前跑后地忙活起来,烧水铺床打扫卫生,忙完才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道:“我身无分文,实在不好意思白住,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略表心意。”
“无妨,睡吧。”
“多谢陈老板收留。”
第二天一大早,徐青青告辞,背着包裹离开吉祥栈。
陈知白挑眉。
就这么走了?
真是遇到难处的外乡人?
但到晚上,徐青青又回来了,满身大汗,极其狼狈,神情也颇为沮丧:“找了一天,依然没找到我家亲戚,迫不得已,只能再麻烦陈老板一个晚上。”
陈知白反而松了口气,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这么想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说吧。”
待徐青青进门,他又关切地问了许多问题,亲戚姓谁名谁,有没有找附近的团头打听,要是找不到亲戚有什么打算等等。
关切许久,这才睡觉。
第三天,徐青青依旧早早离开,依旧天黑归来,只是这一次更加狼狈,衣衫褴褛,连随身的包裹都丢了。
陈知白暗暗冷笑,却满脸焦急地问:“这是怎么了?”
徐青青再也绷不住,放声痛哭:“我,我碰到了一伙小混混,差点被他们掳走,呜呜呜。”
陈知白听到这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愤慨之色:“该死的小混混,别让我见着他们,碰着就打死!”
又笨手笨脚地安慰徐青青:“别哭别哭,你就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这,这会不会影响你开店营业?”
“我没打算继续营业。”
“为什么?位置这么好,家具床铺都是现成的,招俩人就能继续营业啊。”
“我志不在此。”
“哦,我差点忘了,公子您不只是陈老板,还是天才陈童生,”徐青青屈膝行礼道歉,又道:“公子,我想到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
“你说。”
“我给您当掌柜,您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收钱,我会把吉祥栈经营好,如此,公子您即便成就大儒文位,也不会忘记新宜县有个吉祥栈,多多少少算份纪念,您看如何?”
徐青青又急忙补充:“我家也是做生意的,做酒楼生意,与栈相仿,自幼在店里帮忙,熟悉里面的种种门道,只因生意太火,被县太爷小舅子强占,父母也被他们打死,这才孤身来新宜县投奔亲戚。”
说到情绪激动处,一把拉住陈知白的手臂,泪眼婆娑地望向陈知白:“公子,求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把吉祥栈经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