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楚老爷一行人说要到跟着我们一起回医药谷，这事您知道吗？”
空元喝茶的手一顿。
“略有耳闻，他们此行的目的你清楚吗？”
“呃……大概知道吧……”
裴明月略有心虚的看向自家师傅，她确实是知道，可是这个要怎么跟师傅说，她开不了口，好羞耻！
空元挑了挑眉，继续淡定的喝他的茶。
“你应该知晓为师的本事，有话就明说，不要让我这个老头子猜来猜去的。”
裴明月额头不禁流下几道黑线明明是帅大叔一枚，你好意思用老头子来形容自己，我还不好意思叫出口呢！
“这个……师傅，您能不能假装不知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确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是因为你不好意思说出口?”
裴明月丧气的往椅子上一摊，打算摆烂。说就说，反正师傅早晚要知道的。
“您保证，我若说了，您不能生气！”
“呵……知道我会生气的程度，你还说是小事！别磨蹭了，快点从实招来！”
“哎呀……就是……就是蒋世子……他想……他想做我爹的女婿，您的徒婿。”
裴明月话一说完，当即闭上眼睛，一副等着判刑的模样，看得空元好气又好笑。
裴明月等了好久，不见自家师傅发话，好奇心驱使下，悄然的偷偷睁开眼睛，瞄了瞄自家师傅，发现他还是老神斋斋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
“师……师傅……您……您没事吧？”
空元还是不说话，继续给自己续了一杯茶。
裴明月以为自己师傅没听到，打算再说一遍，结果自家师傅先开口了。
“终于说实话了?”
裴明月心下一松，又感觉师傅知道是肯定的，师傅那么睿智的一个人，自己那些小伎俩肯定是瞒不过他的。
可怜又愚笨的自己还自以为瞒得好好的，可笑至极。
“师傅，徒儿不是有意要瞒您的，开始是真的以为这只是件小事，跟他说过了就过去了。哪成想……”
“你已经回绝过了，在硕靖城的时候。”
空元虽然是在问她，但是那笃定的语气，裴明月真正的感觉到了，没有什么事能瞒过自家师傅的眼睛。
“是的，我说了我们不合适，可蒋世子一直缠着，说要我给他一个机会，但凡他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让我尽管指出来。后来我没有办法，就说了，这是谷中的规矩，但是他还是说要我给他半年的时间，他来处理，让我安心等着便是，所以，才有了他们此次医药谷之行。”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为师要听真话。”
裴明月咬了咬唇瓣，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过多暴露。
“我两辈子没有与男子交往过，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但不可否认的是蒋世子确实很优秀，是我理想中夫婿的样子，我觉得他挺好的，但是，如果条件真的不允许，我会遵从……”
“月丫头……”
空元看着自家徒儿那失落的样子，急忙打断了她，说实话，看她这个样子，自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自己原本是注孤生的命，这丫头到来令他的命运有了改变。她前一世孤苦无依，到了这里，她成了自己唯一的徒弟，那肯定要无条件的对她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只要她想，他就尽力帮她达成。
眼下，她心中有了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伴侣，那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她促成此事，不让她心里留有任何遗憾，不要像他一样，后悔一辈子。
“丫头，你先别急着下定论，为师有话要说。”
“师傅您请说！”
“你跟蒋世子接触不多，但他的一些基本情况你应该了解，那就是他的家世。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意味着没有那么自由了，身份有所限制，凡事就不能如你现今这般随心所欲。”
裴明月低垂着头，显然她自己也想到了。
“还有就是这个时代一夫多妻制，跟你所说的什么一夫一妻制是不一样的，这些你都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了吗？”
裴明月说不出什么他答应过终身不纳妾的诺言，时移世易，没有人能够保证一辈子始终如一，她在现代看的多了。
一夫一妻制都还有那么多人出轨的，更别说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是被允许的，可以说是通见的，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己骗自己。
但你若是因为畏惧、害怕事情发生就不敢尝试那也是不可取的，要么你终身不嫁，要么就选一个你觉得可靠的，若最终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你也要有面对的勇气。
显然，她会选第二种。在现代见惯那些快餐式爱情，合则聚，不合则分，她不在乎，更何况她也有那个底气。
但在这个跨时代的女子估计是没一人能理解她这种想法，大多数都是选择听之，认之。女子地位极低，稍不合男子的心意，轻则贬妻为妾，重则就被休弃，世道实在是不公，可是没有一人去反抗。
没事，现在她来了，她就要当第一个抗衡命运的人。想定，她也就这么跟自家师傅说了。
“徒儿知晓，但是徒儿不怕！他若做不到从一而终那我就休了他，离开就离开，下一个更乖！”
空元听着她那离经叛道的话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她为人妻做不到嫁夫从夫吗?可是最先背叛的人又不是她。难道反抗也有错吗？
反抗有错吗？
没错！只是从未有人反抗罢了！
想通了之后，空元只觉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被移开了，豁然开朗。以前就是爱钻牛角尖，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面了。
“是啊，不好再换一个就是了，为师还没你看得通透，还是太狭隘了！”
裴明月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是你狭隘，是我电视剧看得多！
“师傅，只要您不觉得我的想法离经叛道就好！”
“不会，这样就很好！颐鹤医药谷的大小姐，我空元唯一的亲传弟子，就是要有这样的底气！”
“嗯，师傅，徒儿就是这么想的，也是不想你们替我担心，所以，此次他们来谈和，我打算让爹爹跟他们签个协议，其中一条就要写上若男方做不到从一而终，女方有权休夫。您看，这样可好？”
“哈哈哈……好！就这么办！咱们再想想，这协议再加些什么进去，最好都是对我们有利的，而且还是让他们无从拒绝的！”
“对对对！师傅，您再帮我想想，再加些什么……”
就这样，师徒二人在书房里讨论了一整天，午膳也是让人送进去的。
而咱们蒋世子却是毫无所知他即将被迫签了怎样一份卖身契，还在热切的跟蒋舒慧讨论她们在房间内泡药浴时说的内容，也在讨论着，他们到医药谷后具体该怎么行事。
当然，也只是现在想想罢了，等裴明月他们把协议一亮出来，他们的计划也将会全部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