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饮而尽。
曹闯叹了口气:“张总,我是54年出生,今年46岁了,从警二十余年,虽然算不上人民英雄,但是身上的刀伤和枪伤也是一种荣誉,原本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升到副局长,没想到稀里糊涂就当上了。”
张耀扬没有接话,他听曹闯继续说下去。
曹闯继续说道:“当上副局后,我谨小慎微,生怕某件事做的不好,引起领导的不满和下属的议论。所以,我很感谢张总对小女的帮助,不过,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有了。”
“怕被人嚼舌根?”张耀扬笑着问。
曹闯回答道:“我希望她能凭自己的能力得到,希望张总能理解。”
张耀扬取出香烟,点了一根烟,他靠在椅子上,笑着说:“曹局,我理解您的意思。”
“嗯。”曹闯点点头,他这算是摊牌了。
张耀扬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曹局,你相信命吗?”
曹闯看着张耀扬,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短暂思考后,回答道:“我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的说法。”
“那我给您讲一个苏联的故事。”
张耀扬微笑着,他夹着烟,“有一天,大将的儿子问他的爸爸:爸爸,我长大以后,能和您一样当大将吗?他的大将爸爸说:我的儿子,你当然可以。大将的儿子很开心,他又问:那我长大以后能当元帅吗?大将摇了摇头:不能。大将儿子有些沮丧:为什么不能,大将答道:因为元帅也有儿子。”
曹闯也是一个聪明人,同时,他还很敏感,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他以为张耀扬在讥讽他,讥讽他不是靠能力当上副局长,便自嘲的笑着:“你说的这类情况很普遍,而我能当上副局,确实是侥幸。”
张耀扬摇着头:“曹局,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讥讽您的意思。”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社会。社会有太多的不公平,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一出生就是骡马。前者享受着岁月静好,诗和远方,后者就被烙上了阶级的命运,一辈子辛辛苦苦,为人当牛做马,负重前行。”
张耀扬说着,就站了起来,他给曹闯倒了一杯酒,曹闯没有拒绝,接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张耀扬问道:“您说这是命运吗?”
曹闯没有回答。
“我干了,您随意。”张耀扬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曹闯也喝了。
53度的白酒入喉,一股灼热感让人精神振奋。
“对男人而言,人生无外乎三样东西。权力、财富、女人。”
张耀扬边说,边给自己和曹闯倒酒。
“有些人能拥有其中一样,就已经知足了,有些人得到了,却总嫌弃不够多,不够好。”张耀扬放下酒瓶,坐了回去:“我是一个俗人,不能免俗,钱权色三样,我都想要,而且不知足。”
“不过。”张耀扬抬起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嘭嘭嘭的闷响:“我自认还是有良心的,我想自己活的好,也让别人活。”
曹闯嗯了一声,他也听说过张耀扬的为人,确实帮了很多弱势群体。
然而,这能说张耀扬是好人?算不上,因为曹闯知道张耀扬做了不少坏事。
张耀扬又拿起酒杯,再喝一杯。
一杯酒二两。
曹闯也跟着喝了。
张耀扬话锋一转:“曹局,我要是你,肯定换种活法。”
“怎么说?”曹闯皱着眉。
张耀扬问道:“您不觉得自己活的很憋屈吗?”
曹闯没有答话。
张耀扬说道:“每天谨小慎微,怕这怕那,还不如想想用现在的权力,能回馈给大众和下属什么。为人民服务之前,总不能苦着自己和身边的人吧。”